刚回城里,叶红衣还没来得及进府,便听到街巷中有人在聚集议论。
“听说了吗,那治好老国公的方神医,竟是个卑劣小人!”
“他早先就到了京城,故意不出手,等各方名医都败下阵来,给老国公下了死亡通碟,他才出现力挽狂澜……”
“这……你这么一说,好像是这样,他横空出世了,却是踩着太医局与霍神仙的名头上来的!”
“不会吧……”
“那万一在他出手前,就有人治好老国公,他还怎么展示自己的医术?”有人觉得,过于阴谋论了。
“这就是我要说的另一个,更可怕的可能……”
一个贼眉鼠眼的人,小心翼翼地低声道:
“老国公的病,全国的名医都治不好,却被一个小后生一夜疗愈……此事各位难道不觉得假吗?”
“嘶……你的意思是?”
众人惊讶,都想到了一个可能。
毕竟是金陵帝都的人,尤其是一些读书人,轻易被挑拨到异想天开。
“这位兄台是说……老国公不是得病,是被暗中下了什么手段,只有那方觉可以解……不会吧?”
听到这般声音,叶红衣满额都是黑线。
她已经看到了,在人群中有几个人,是叶国公府养的人。
对于这般阴谋论,她只是一笑而过,对于悬剑司而言,世上不存在什么查不出的手段。
若真是方觉自导自演,早就已经押去菜市口了。
“大伯他们已经出手了……”
叶红衣原本想要回来劝阻,却不料他们早已行动,开始了一场针对方神医的舆论战。
谣言总是容易制造与传播的,方觉不过是一个白衣,没有靠山为他说话,一切由得叶府抹黑。
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算是开战了。
令叶红衣担忧的是,此事已经上达天听,她意识到叶府的人已经劝不住,完全就是一群要钱不要脸面的东西。
她却不能再装作不知了,作为悬剑司的官员,自家又涉于其中,叶红衣必须要禀告圣上了。
不然,一个失职与包庇的罪名,怕是要被御史扣上。
别看悬剑司权柄巨大,但那御史台全是喷子,逮谁喷谁,皇帝犯错他们都敢上书。
“还有帝尊阁……”
叶红衣心中,总有一些担忧,她知道方觉是从太皇山下来的,还是老阁主的弟子。
这样的一层关系,若是帝尊阁出面维护……叶府绝对讨不了好!
于是她马不停蹄地进宫去了。
……
宫里。
“陛下,悬剑司掌剑使叶红衣,在殿外求见。”王丰瞧皇帝面色阴沉,便小声禀告了一句。
萧平硅没有说话,王丰也没有再说第二遍,识趣地退到一边。
只因他知道,皇帝在为什么事情而恼。
萧平硅面前的书案上,有三道奏折。
分别来自御史台、京兆尹府,以及悬剑司。
说的都是同一件事,暗示或是明示了,叶府对于救活了老国公的方神医诸多怠慢,疑似要赖账欺君的罪名。
这让刚得知老国公醒来,又接见了西楚使臣后,心情十分顺畅的萧平硅,变得有些恼怒。
他并不恼怒什么欺君之罪。
“叶老大人,一生为国戎马,几经生死,没想到老来却得这样的儿孙……”
萧平硅叹了口气,久久不能平复。
王丰附和:“是啊,叶老大人年轻时候,常年位居帝尊阁名将榜的榜首……岂料儿孙不肖,竟要晚节不保。”
谁都得说一句可惜。
但萧平硅也只是轻叹,作为一个皇帝,一个仲裁者,纵然他再可惜可叹,也不能故意包庇。
若是没人奏报,还可以当做无事发生,可有人报了,就得处理得当。
“坊间现在有什么消息吗?”萧平硅合上奏章,丢进书案旁的篓子里,算是看过了。
见皇帝不召见叶红衣,却是先问外面情况,王丰也不敢多想,将陆续传进来的消息娓娓道来。
“……”听完后,萧平硅一阵无语。
即便是作为皇帝,见惯了龙争虎斗,以及阴谋陷阱,却也很少见这种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毕竟在朝为官,或是在世为人,都在意一个脸面问题。
这里可是京城!
真不怕万夫所指吗?自己作为皇帝,都要小心行事,生怕被人抓住把柄。
叶家的种种行为,完全是将他这个皇帝,当做一个瞎子聋子。
或是……更为可恶,他们仗着长辈功勋,以为皇帝拉不下脸处置,所以为所欲为。
这种苗头,可不好。
“陛下,如今谣言四起,宫中都有人在传言,议论那方神医的品行……”王丰补充道。
这话本不该他说,但他知道了,不说那就是欺君。
作为一个在皇帝身边,侍奉几十年的老奴,王丰很明白皇帝最喜欢什么人。
可以稍有多管闲事,但绝不可故意隐瞒。
“呵呵……听闻叶红衣一早就回府去了,可这三道奏折里,没有一道是她写的。”
萧平硅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