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挽笙手上的伤没好的这段时间,孤千珏每晚都来给云挽笙的手换药,也不知道孤千珏到底用的是什么药,云挽笙手上的伤两三天就好了便是连疤痕都没有留下。
自云黛月进牢里之后,云昆荣及徐雪母族那边的人总是在想法子想让云黛月早些从大牢里出来,奈何朱弦断那边早早就派了人看守在了牢里,即便是云昆荣和徐雪母族那边有通天的本事,也不能在朱弦断的眼皮子底下把人给提前放出来。
毕竟云黛月进大牢也是秦呈安金口玉言吩咐下去的,云昆荣只是个臣子,不可为了云黛月去忤逆若月国皇室。
云黛月入了大牢之后,云昆荣就没睡过一天安稳觉,每每瞧见云挽笙都是欲言又止。
云挽笙知道,云昆荣憋不了多久的,有些话云昆荣迟早要跟云挽笙说。
这云黛月进牢房左右不过半个月的日子,云挽笙就被云昆荣单独喊去了书房。
云挽笙一进书房就瞧见云昆荣坐在桌案前紧锁着眉,拿着一支沾满墨水的笔望着宣纸发呆。
云挽笙出声道:“爹爹,墨滴了。”
云昆荣回过神来,赶忙将手上的笔搁置到笔架上,望着被墨水滴染过的宣纸一阵叹气。
“可惜了可惜了,这么好的宣纸就这么可惜了。”
云挽笙走近往云昆荣的宣纸上瞧,依照宣纸的长度来看,云昆荣是想要书写匾额的,而笔墨恰好就滴染在中间,若是要想要挽救这张宣纸继续写匾额必定会受这滴墨的桎梏来想方设法的将这滴墨掩盖在字里。
可谁又说,这种长度的宣纸只能用来书写匾额呢?
云挽笙拿起云昆荣方才放下的那支毛笔沾了沾墨水,从被墨染的中心一度向外蜿蜒,云昆荣一瞧也来了兴致,起身让开瞧云挽笙要做什么。
只见云挽笙拿着笔在宣纸上写写画画许久,随后又换了一只干净的笔沾了一点赤色的墨水,在这张画上零星点缀了几笔,末尾处写上挽笙二字的署名,一副《白雪红梅争艳图》就这么被云挽笙这么巧妙的给画了出来。
云昆荣高兴地端详着云挽笙的画,云挽笙很好掩盖住了被滴染过的地方,整幅画只用了墨色和赤色两种颜色就将皑皑的白雪和娇艳的红梅画出了相互媲美的鲜活之感。
“妙,实在是太妙了。”云昆荣满意地直点头,“尤其是这几处赤色的点缀,不仅红梅活了,就连白雪也被衬活了,实在是太妙了。”
云挽笙淡淡一笑,云昆荣这人思想就是太固守。若是不懂变通,那么这么好的宣纸就只能因那几滴墨从而不能书写匾额而糟践了。
云昆荣将云挽笙画好的这一幅画裱了起来,放在书房墙壁最中间的地方,云昆荣站在原地仔细端详着云挽笙的这幅画,然后似有若无地瞥了一眼云挽笙,故作不经意地问道:“挽笙喜欢五殿下?”
云挽笙就知道今日来,云昆荣必定会跟云挽笙提及秦呈安,“爹爹何意?”
“那日在围猎场上你为何要答应五殿下?”云昆荣转头目光复杂的望着云挽笙。
“同五殿下结亲不是之前都在商榷吗,这次五殿下在陛下面前将这亲事提出来,挽笙总不好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去驳五殿下的面子吧,更何况……”云挽笙带有深意地稍顿了须臾,“大哥的四品官职,想必也跟挽笙的婚事有关,如若挽笙不答应,那么就委屈了大哥了。”
云昆荣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惊愕,他是知道云挽笙从小的就聪慧的,但云昆荣也没有想到云挽笙居然能够联想到云和熙的官职也和云挽笙的婚事有关。
他的这个小女儿还真是聪慧过人,也未曾愧对陛下当初的那一句“此女是若为男子,将来定有一番大作为”的评价。
“若是我不嫁给五皇子,且不说哥哥的官职,便是连日后哥哥的婚事怕是都难了。”
秦呈安盯上云挽笙,那么云挽笙要嫁给秦呈安这是必然的事,即便云昆荣不想跟皇族多有牵扯,但这事也由不得云昆荣想不想。
云和熙是武将,那么将来肯定是承袭不了云昆荣的职位的,云和熙一个四品官员,论哪一个达官贵族会瞧得上云和熙,云和熙想要再往高处走就只能依仗秦呈安。
云昆荣惊叹云挽笙的才智,之前在围猎场云昆荣还在疑惑云挽笙的为什么会同意跟秦呈安的婚事,如今听云挽笙的这一番话便知道,云挽笙是有自己的考量的。
“跟五皇子有牵扯,必定也会跟皇子之间权位的争夺也会有牵扯,那挽笙可有想过,若是五皇子败了,我们云家上下会如何?”
云挽笙心下了然,云昆荣最关心的果然还是云氏家族的荣辱。
云挽笙轻轻一笑,“爹爹是不相信挽笙?”
云昆荣道:“皇子之间的权位争夺不是儿戏,容不得你有半点差错。”
云挽笙有才智有谋略这些云昆荣都知道,可一个女子即便心中有再大的丘壑,跟朝里那些浸淫了多年的臣子相比又能大到哪里去呢,云昆荣怕云挽笙的稚嫩和自信害了整个云家。
“挽笙同五殿下的婚事已定,爹爹再多说也无益,我们云家已然在若月国皇室争斗的棋盘上了,若咱们想要下棋盘,要么成为弃子,要么就成为掌控棋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