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窗外一道闪电伴随着一声惊雷照彻雨夜,雨势渐大,就连虚掩着的轩窗都被大风吹刮的铮铮作响。可屋内二人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只是静静地对视着,似乎是在电闪雷鸣之间较量。
无疑,云挽笙这一席话是在挑衅孤千珏,而她不置可否的沉默则是在玩火。
云挽笙在上一世学到了一点,便只有无尽接近危险,才有机会绝处逢生。
孤千珏抬手用拇指抹去了自己嘴角还残留着的茶渍,他另一只手则是绕到云挽笙的后脖颈处微微使力,迫使云挽笙的脸凑近他,云挽笙想要挣扎却被孤千珏桎梏的动弹不得。
孤千珏眯起眼,瞧着云挽笙的眸子里藏着似是一个野兽般的杀意,又似一个猎人的看见猎物时的专注。
屋内沉默了许久。
孤千珏方才将擦拭嘴角茶渍的拇指轻擦到云挽笙的唇瓣上,这温热又带着微微湿濡的摩挲触感,让云挽笙方觉得心头好似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咬着,这种感觉很微妙。
云挽笙暗下真的是觉得自己作死,一边想把这人送走,一边又去挑衅。
这不是给自己寻刺激吗?
孤千珏沉下声音,用着只有他们二人才听见的声响道:“那就一起死吧。”
云挽笙心中思绪万千,可还是挑衅般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唇瓣,也学着孤千珏的语气说:“那就一起死吧。”
云挽笙敢做出此举,孤千珏早已经不惊讶了,他虽然才和云挽笙接触不到两天,可这一来一去,云挽笙是个怎样的人他已经知道了个大概了。
孤千珏缓缓松开了云挽笙的后脖颈,转而用手撑着脑袋,敛起目光里所有的情绪不咸不淡地说:“你可能要失望了,我百毒不侵,而且……”
“而且茶里没毒,你也要失望了。”云挽笙接着孤千珏的话茬说下去,末了还不忘回敬他一句。
真是不怕死,孤千珏心中不禁道。
“你该庆幸,我今日赢了赌心情好,不杀你。”
“换平日,我这样的人是不是该死上千百次了?”云挽笙含着清浅的笑意,语气云淡风轻仿佛只是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话题。
孤千珏闻言挑挑眉,表示说得对。
“你叫千珏?”云挽笙问道。
“是。”
云挽笙细细回想了一下,上一世当中好像并未听过这个名字,可是又隐隐约约觉得有点耳熟。
像千珏这样的容貌和气场都极为出众的人,如果上一世她见过一面,是肯定不会忘记的。
这人出现在辞花楼且是墟恒的主人,墟恒在的辞花楼身份都不简单,估计八九不离十这孤千珏是辞花楼的主人。
“你想要什么?”云挽笙问。
话音刚落,屋外便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云挽笙方回头看向门,耳畔就传来了孤千珏轻声的一句:“先欠着,日后再找你讨要。”
云挽笙再想去看孤千珏时,孤千珏早已没了踪影,此时的屋内也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若不是茶盏里还有孤千珏喝过的茶水和自己唇瓣上余存的几分湿濡,云挽笙会以为这孤千珏就像从未来过一样。
随着雨声,门从外面被轻轻推开,烟笼带着一身潮湿气进了屋,烟笼收起油纸伞放置在门口,一见站在正中间不声不响的出神的云挽笙差点吓得惊叫出声。
“小姐,你站那作甚。”烟笼急急忙忙地上前拉过云挽笙。
“没事,只是渴了起来喝口茶水。”云挽笙回过神随口一扯道。
云挽笙不禁有些好奇,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那人是怎么回去的。
窗子一直被风刮得铮铮作响,烟笼瞧见连忙上前将窗子紧闭了起来,手里的动作一道关窗一道还带着几分斥责地说着:“小姐,你本来身子就没好,这么大的风怎的连窗子都不关。”
“忘了。”
烟笼回过头瞧了一眼云挽笙,只轻叹了一声喃喃道:“小姐要是没了我,该如何是好,真是不让人省心。”
烟笼扯着云挽笙往床榻边走,安安稳稳地将云挽笙妥帖的安置到床榻上,又给云挽笙掖好被角,自己则是坐到一旁默默守着云挽笙。
“这么快就回来了?”云挽笙道。
这念三遍佛经好歹也要三四个时辰,烟笼是近午时随着云黛月一道去的,按理来说就算云黛月念的快现下应当才念到第二遍的末尾才是。
烟笼嘟了嘟嘴,有些不满只道:“是大夫人强行带走的,说是改日再念。”
算来也该是徐雪出手把云黛月带走的。
“嗯。”云挽笙轻轻应了一声。
也罢,先让云黛月吃个教训,还没到跟她们母女二人摊牌的时候,不急于一时。
“脖子还疼吗?”云挽笙问。
“疼。”烟笼低声回道。
云挽笙往床榻里挪了挪,拍了拍身侧的位置。
“上来。”
烟笼的惊的直接站了起来,这主仆有别,平日里小姐能让她在屋里守着都算是莫大的宽限了,这同睡一张榻上,实属不合规矩。
“小姐不用的,我身上脏。”
云挽笙伸手将烟笼拽了过去,许是力道有些大,烟笼踉跄了几步坐到了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