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冷风打断了萧笑的分析,也打断了其他人看郑清的诡异目光。
年轻的公费生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大叫一声:“稍等一下,容我先换个保暖符!”
说罢,不等其他人答应,便纵身一跃,从座位上跳了起来,然后摸出新的劣质符,手脚飞快的重新张贴在凉亭四周的壁柱上。
他的身后,辛胖子咽下嘴里的炸鸡,咕嘟咕嘟灌了一气啤酒,然后嘟囔了一句:“见鬼……又不是没有好货,用标准符箓多好。总用这种劣质符箓,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把你炸一个灰头土脸。”
郑清闻言,头也没回,冷笑连连:“劣质符也是符箓!别拿豆包不当干粮……标准符箓那都是钱!是白花花的银子、黄灿灿的金子、青濛濛的玉币!想用标准符箓,拿钱出来啊!”
胖子二话不说,立刻捡起一块新的炸鸡,把自己的嘴巴堵上。
等郑清更换完毕新的符箓,重新坐回原来的位置后,萧笑才不慌不忙的接上之前的话题,继续分析开来:
“……血脉巫师们那些密不传人的魔法技巧、封闭的交际圈子、以及厚重的底蕴,越来越多的被九有学院的‘书呆子们’用试卷与考试成绩砸了个粉碎。”
“这给了阿尔法学院非常大、非常大的压力。”
“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巫师们旧创造出来的魔法技巧就那么多,九有多破解一个、多推广一个,阿尔法学院的撒手锏就少一个,竞争力就弱一分。”
“而新创造魔法技巧的速度远远赶不上后来者学习的速度……这就是所谓的‘后发先至’或者说‘后发优势’。”
“同样的,这个世界上,杰出的年轻巫师就那么多。九有学院多招一个,阿尔法学院就少招一个,这代表可以预见的将来,九有学院就比阿尔法又强了一分。”
“九有学院的每一点进步,都是在刨阿尔法学院,甚至包括星空学院、亚特拉斯学院的根子。”
“奶酪是谁的?”
“谁动了谁的奶酪?”
“这是一个没有正确答案的问题。”
“但是有了问题,自然要解决问题。正所谓‘疾在腠理,汤药可医;疾在肌肤,针石可至;疾在肠胃,火奇所及;入了骨髓,无药可治也’。”
“九有学院与阿尔法学院之间的矛盾,现在对于第一大学来说,就是疾在肌肤,用针灸药石,可以缓和症状,或许还有治愈可能性。倘若一直压制下去,到了最后压制不住的时候,怕是整个岛子都会被撕成两半。”
“第一大学是不会允许发生那样的状况的。”
“但第一大学也不会允许阿尔法学院与九有学院现在爆发公然的冲突。巫师联盟不会允许、大巫师议会不会允许,无名校长也不会允许。”
“所以,这两所学院的矛盾,便会通体种种渠道,传导至社团、传导至学生,最后变成类似刚刚的那番演讲,呈现在你我面前。”
“这就叫‘代理人战争’。”
萧大博士的一番分析到此告一段落,他端起面前的绿茶,一气而尽,心满意足的叹了口气。
石桌周围,宥罪猎队其他几位年轻巫师也听的大为过瘾,连声称赞,包括郑清——当然,对于萧笑的分析,郑清仍旧对其中的某些字段持保留意见,其他内容则让他感觉受益匪浅。
“果然,看问题的角度不同,看到的深度也不一样。”张季信一边收拾着桌子上的残羹冷炙,一边评价萧笑的这番分析:“整个第一大学,能像博士这般清醒的人,不多。”
郑清没有帮张季信收拾桌子,他的目光一直盯着辛胖子。
“胖子,如果你想把博士刚刚那些分析记录下来登报的话,记得删除应该删除的内容。”郑清看着辛胖子捧着笔记本,羽毛笔闪的飞快,立刻警惕的提醒了一句。
他现在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不想再出现在谋篇注定会引起非议的文章之中,充当话题靶子。
“放心,”辛胖子头也没抬,哼了一句:“这种事情,我心里有数……九有学院这些年的杰出巫师代表很多,不提你也没问题的。”
“我刚刚举的例子,只是为了方便你们理解。”萧笑适时补充了一句。
郑清感觉自己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烫。
倒是张季信一针见血的指出其中的问题:“不管你写不写,如果大家真的议论这件事,肯定会提及清哥儿的……毕竟他的情况大家都清楚。你们这种掩耳盗铃的手段,纯属鸵鸟战术。”
“鸵鸟就鸵鸟,好歹心安一点。”郑清低声咕哝了一句。
萧笑刚刚收起笔记本,伸了个懒腰,听到几位同伴的讨论,忽然好奇的看向辛胖子,问道:“如果没记错的话,我记得校报校刊上不允许刊登这类文章吧……这种充斥着‘阴谋论’与‘大棋局’的东西,不符合学府一贯务实与克己复礼的态度。”
“我又没说一定要发表在校刊上。”辛胖子抬起头,冲同伴们挤了挤眼睛,露出一丝奸诈的笑容:“贝塔镇邮报、恒河日报、朵朵女士、淑女与君子,等等,巫师世界的报纸又不是只有校报一家,能投稿的地方很多的。实在不行,我写完后把稿子存在自己的抽屉里,抽空自己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