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 先是梦境,接着是火流星、偈子、失踪、死亡,然后又是黑色的树汁。
糟糕的预兆一个接着一个,相互之间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关系,但每一个却又与某个词影影绰绰联系,让人心烦意乱,睡不着觉。
晚上,郑清躺在床上,透过阳台露出的一小片夜空,看着黑色背景里闪烁着的星星,仿佛看到一颗颗沉默的、窥伺着的眼睛,即便他闭了眼,也能感受到那些冰凉的视线,转过身,如芒在背,让人愈发焦躁。
他攥着噩梦娃娃,忧心忡忡的胡思乱想着,甚至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睡着。
只不过醒来时,手中的布娃娃脑袋还安安分分呆在它的脖子上,让他心情稍稍好了一些。正所谓一日之计在于晨,早晨心情好,一整天状态都不会太差。
每天跟郑清一起做早课的萧笑最先察觉他的好心情。
“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吗?”
做完早课,在去教学楼的路上,博士好奇的掐起了手指头“感觉你今天心态超乎寻常的愉快啊……是蒋玉?苏议员?还是那三个大精灵?”
他的话指向非常明确。
郑清的脸蛋儿顿时拉了下来。
“为什么不能是我找到那些黑树汁的来源了?”他语气生硬的反问。
萧笑撇撇嘴。
“因为我跟你太熟了。”他耸耸肩,颇为无趣的解释道“如果是那种事情,早课前你就该迫不及待向我炫耀……只有关于那几位女巫,你才会遮遮掩掩,自娱自乐。”
郑清有些拿不准这是好话还是歹话。
但他觉得还是要自证清白一下。
“跟她们没关系。”
男生非常刻意的强调着,停了停,才想出一个恰当的回答“单纯就是心情好……不知道你有没有过那种感觉——走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被一小颗漂亮的宝石绊倒——我现在的心情大概就是这样的。”
萧笑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然后又看了看脚下。
今天太阳说不上灿烂,脚下也没有宝石,倒是有几个偷偷摸摸的草精子,从灌木丛里探头探脑向外张望,似乎在期待某个路过的学生身上掉点儿什么好吃的。
“那只是个比喻!”
郑清显然注意到博士的目光,大感无语“你可以理解为,你们需要参加期中考试,而我不需要,所以我很快乐……的那种快乐,明白吗?”
就像没有什么比搏击台上的血迹更能让星空人兴奋的一样,没有什么比喻能像考试那样,更让九有人心领神会了。
“啊,是了,你不需要参加期中考试。”
萧笑扶了扶眼镜,瞥了身旁的男巫一眼“虽然不知道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也许你应该早点适应这种区别。”
提到‘区别’两个字。
郑清立刻有些惆怅起来。
提前毕业带来的‘割裂感’越来越清晰。
同学们休息的晚上,他在上课;同学们参加春狩,他在上课;同学们准备期中考,他还在上课。
虽然大家在同一座学府,同一个教室,甚至同一间宿舍,但这两个月,却让他有种强烈的、平行世界的感觉。
许是察觉到男巫的心烦意乱,黑宝石猫从他的袖子里钻出,顺着袍袖一路爬到他的肩膀上,然后咬了咬他的耳朵。
“别闹。”
郑清歪着头,躲避黑宝石猫的舔舐,忍不住揉了揉耳朵——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黑宝石猫靠近的时候,耳洞里隐隐传来轻微的鼓胀感,只不过那种感觉一闪即逝,他揉过耳朵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能高兴的时候我们还是抓紧时间高兴一下吧。”回过神,年轻的助教同学嘟囔着,想起昨天晚上睡前的那些念头“……糟糕的预兆一个接着一个,你是占卜师,你应该比我更懂火流星、梦境、黑树汁之类的征兆意味着什么吧。”
宥罪猎队的占卜师放慢脚步,认真的看了他一眼。
“你想干什么?”他很干脆的问道。
郑清挥动袍袖,有些心烦意乱的抽打着路边长野的灌木枝条“……不知道。暂时没有什么清晰的想法。但我觉得,事情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当初我组建宥罪的时候,也没有什么长远想法的……”
“没有想法就不要去想。”
萧笑打断自家队长的意识流回答,很少见的给出一个明确建议“如果你觉得漫无目的,找不到目标的时候,就不要考虑目标了……专注于身前一米的距离,把注意力集中在你触手可及,唯一真实的东西上。”
“触手可及?”郑清扫视左右一米范围之内。
就像几分钟前萧笑做的那样。
“我指的是你提前毕业这件事。”
矮个子男巫揉了揉额角,感觉郑清这种幼稚的举动像极了小孩子“对占卜师而言,每天都能看到无数糟糕的征兆。但发现征兆并不代表你能发现邪恶……因为邪恶永远存在、永远不会消失,它们只会短暂蛰伏,就像冬天藏在森林腐殖层下的食尸甲虫,惊蛰之后,雷霆震动,阳光雨露落下,它们又会焕发出勃勃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