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早上，花都天气有些阴，想下雨的样子！
刚过七点，顾少霆和喝着豆浆，吃着煎饼果子的连清月，很巧的在附属医院南门相遇。
对望的他们，不约而同的问：“你也没睡好？”
两人的眼睛里，都有一些血丝。
顾少霆首先解释道：“楼下邻居昨晚突发肠系膜动脉栓塞，就陪他来医院做了检查和手术。”
“折腾半夜一两点才回去。”
“你呢？”
连清月很是郁闷的说：“有人搞聚会，你知道的，公寓的隔音不是太好，吵的很晚才睡着。”
她又关心的问：“少霆，这可是八小时的手术，你可是主刀，能坚持吗？”
顾少霆自信的说：“没有问题的。”
“这八小时的预计手术时间，我是预留出了一个小时的冗余时间的。”
“郭凡这手术，还可以随时中断。”
“中午一小时的休息时间如果还不够，下午三四点，那就再中断手术，休息半个小时……”
在顾少霆给郭凡做过术前检查后，手术在早上八点准时开始。
这台手术在创伤外科的六号手术室进行。
连清月做手术助手，麻醉师和护士均是用的创伤外科的人。
因为做的是全身肌肉创伤修复手术，且用时长，给郭凡做的全身麻醉。
顾少霆首先切开的是郭凡右上臂皮肤。
把切开的皮肤掀开，条理清晰的鲜红色肌肉就暴露在顾少霆的视野中。
他发现，实际情况比他按捏感知到的情况，还更复杂一些。
入眼的肌肉纤维，有从中间崩断萎缩的，也有纠结黏连在一起的。
还有肌肉束直接从肌腱上撕裂下来的。
在肩头肌腱部位，顾少霆还发现了炎症……
接下来，顾少霆就变成了肌肉美容师。
他把严重萎缩的肌肉纤维给剔除，把纠缠黏连的肌肉纤维一一分离，把撕裂的肌腱缝合。
还有清理炎症……
所有这些工作，都需要精准的技法，还有足够的细心和耐心。
在意识世界困了不知多少岁月的顾少霆，技法、细心和耐心，都是不缺……
这种看似简单且重复性的工作，顾少霆一做就是一个上午……
作为手术助手的连清月，在这台手术中，其实没有多少工作要做。
她做的最多的，就是用手术钳扯开划开的皮肤，让顾少霆有足够大的操作空间。
因为皮肤出血量少，连手术助手最常用的抽吸工具，她都没用过一次。
至于缝合，为可能少的留下疤痕，都是顾少霆采用皮内缝合技术给包办了。
有些无聊的连清月，为了不让自己睡着，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顾少霆身上。
连清月观察着全身贯注在工作的顾少霆。
眼前这个家伙，连清月是从心里服气的。
是他，让心高气傲的连清月，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在后续的接触和了解中，连清月更是对顾少霆有了望尘莫及，不是一个层次的感觉。
真正展示实力的唇裂修复手术，还有在意外情况下接手的大拇指植接手术。
连清月把自己代入顾少霆的位置来复盘，发现自己真的做不到他的程度。
尤其是大拇指植接手术，连清月就没有勇气在陈瑜面前夸口自己能行。
她对自己没有信心……
至于眼前这台手术。
连清月明白，这看似简单，但第一步，单纯通过手的按捏找出伤处，就没有几人能够做到。
这种轻微的肌肉损伤，除了患者本人通过酸疼等感受察觉出来，通过仪器可是检测不出来的。
患者自己都感受不出来，那就没有办法了。
顾少霆已经在郭凡身上划了近四十刀，连清月就没发现有一刀是落空的。
外科大夫最忌讳的事情有三件：开刀落空、病人死在手术台上，还有遗留异物。
开刀落空，是指术前诊断出的问题或肿瘤，应手术治疗，而开刀进去后，却没有什么发现。
这种情况由于术前详细认真的病情调查，以及影像化验、各种微创内镜检查等检测手段的广泛应用，“开空”的发生已经很少了。
但是，顾少霆这种仅凭一双手按捏探查出的伤情，却没有一处落空，让连清月想不服气都不行。
这得对人体肌肉了解到多精细，一双手的感知有多敏感，才能达到这种境界？
连清月自认，自己是不可能达到这种程度的。
她还发现了一点。
手术已经进行了三个半小时，连清月在顾少霆目光中已经看到了疲累。
但是他手上的动作，没有任何的改变，依然如和手术开始前那样精准细致。
这份控制力，连清月自信也可以做到，只是这种完成的精细程度，达不到顾少霆的程度……
越是观察，连清月越是发现，自己与顾少霆的差距是全方位的，好像没有一处，是自己占优的。
这让她有些沮丧起来……
“几点了？”
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