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习惯性的客套,但当我进到屋里,那人却是又再深深向我施了一礼。
“您快别客气了,你这么地,都让我不知道该咋办了。”我看向一旁肃立的波波头,她只斜了我一眼,微微摇了摇头。
落座后。
白衣人微微直起腰,用拉家常般的口气说:
“这两年,我一直在海上漂泊,前两天,才下船。稍微休整了一下,就赶紧来看你徐老板了。”
“客气了。您,不自我介绍一下?”
“呵,是我唐突了。我,叫谢安。”白衣人道,“你多半是没听过这个名字的。这么说吧,我这趟冒昧前来,是为了报恩。”
我莫名其妙,我的确不熟悉这个名字。
不认识,又哪来的恩怨?
谢安笑笑,说道:“我很久以前干过一件破事儿,当初为了巩固地位,我把自己的老婆带到海外,并且……”
不等他说完,我已经得知了他的身份,震惊之余,长身而起。
对方也起身,再次拱手:“您就叫我谢安吧。”
“徐祸。”
“久闻大名。”谢安挥了挥手,“都是直爽人,那就不说废话。相比你,我是有相当财力的。来此之前,我已经让人将整条城河街,以及这墓园都收购下来了。
这,不能算是我对你的谢礼。此陵园内,葬的是虽然是彼岸的一世皮囊,但她生性本就乖张,虽然喜欢热闹,却相当讨厌不待见的人在她跟前缭绕。
我下午已经让人给方启发新的任命,有他管理,这桩心事,我算是不用担忧了。至于对岸的房产,明天就会有人跟你办交接。”
“如果是你夫人的喜好,买下整座陵园不算过分。可城河街的房产……”
“呵呵,我就问一句,现在除了你那客栈,你本人有正经地方住吗?”
“……”
“哈哈,得了,都别矫情了。在现世,我不是七爷,是真真实实、确有其人的谢安。就我名下的产业……我特么都不知道钱是啥东西了。”
我让陆小龙帮忙倒了茶,这期间,也不知道该跟对方说点什么。
倒是谢安连着抿了几口茶水,率先再度开口。
他抬手指着对岸的方向,说:“您那驿站中,此刻又多了一个住客。你不熟,但他对你却熟识的很。
他的特别之处是——你还会有未来,不同的未来。
然而他,或许以后就只能长住在驿站里了。
唉,没办法,自己作的。
估计他肯定没想到,当初的梦寐以求,成为了现如今永远无法摆脱的梦魇。”
我并没有问那人是谁。
因为我是阴阳驿站的老板,要问,回去亲口盘问就是。
谢安放下茶杯,搓了搓手,“这城河街、城河镇属于你了,但我出了钱,也可以常来常往对不对?”
“随时欢迎。”
“嗯,我多数不会常来,但自家哥们儿的产业,能力范围内,我会对其施以加持。之后,如果有外界的邪道秽岁前来,必须得是拜帖先到,经允许才能见到你徐老板。”
“再次感谢。”
谢安再次抬手指了指对岸方向:“那楼上的,抖三斤,自小和毛小雨,也就是你爱人徐洁相识。跟徐洁很亲近。
所以,她虽然按捺不住情0欲,想和你在一起,或者说为了报复一些人,做些出格的事……但她绝不会糟蹋徐洁。
她本身已是妖物,偶尔出离,做些个不端行径,都是幻化出‘真身’。那时段,徐洁一直都还在家中。”
我长吐了口气,埋藏在心底深处始终不愿去拨动的谜团此刻终于得到了圆满的答案。
谢安又说道:“往后抖三斤不用你费心了。这小丫头,虽然难教化,可今日去到驿站的那位,却是千古驭人第一的牛掰大能。有他坐镇,你往后省心多了。”
我咳嗽一声:“要不要,让人弄几个菜过来?咱们喝点儿?”
谢安瘪着嘴摇摇头:“你跟况风也见过面了?他能跟你一块儿长待吗?嗨,一样!哥几个现如今都有家有业,没胆子在外头多待!我这趟来都是跟我那俩‘亲姑奶奶’报备过的。事儿办完,立马就得回去给娃换尿布去。”
“得嘞,茶也喝完了,话也不多说了。这个,是正经答谢你厚葬我媳妇儿的。”谢安将一个扁平的匣子推到我面前。
“是什么?有什么作用?”
“哈哈,不愧人王至尊,虽只觉醒一识,却是气焰压制于我到如斯地步。”
谢安也不打开盒子,起身道:“以你如今的境况,现实中实在难以有所行动。‘下边那些位’知道这点,就让我把原本属于你的东西送还给你。
时隔经年,你肯定早已忘记了这东西的用法。不过没关系,有这些个幻姬姐妹协助替你加持,上手便知道用途了。
对了。我得说句公道话。这不成礼的礼,不算我一个人送的。下边那些位,同意把它交还给你,主要还是想要向你买好。
如果有一天,你抑制不住,想要和天地对决的时候,还得劳烦你记得这份情分,对送礼的一方,下手,轻一点。”
“走了。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