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雅云有所觉悟,问静海‘送他一程’是怎么个意思。
我赶紧拦着她,对静海说时过境迁,早年间的事不提也罢。
要说这静海和尚,现如今也是亦正亦邪、喜怒无常,再想想他当初的身份和经历,也就不难想象,他当初的性子是如何的乖张偏激了。性格使然,杀个把人对他来说真就不叫事。
不过静海并不承我这和事老的情,而是冷冷问我:“要是当面有人骂你阉狗,你会怎么做?我拿他当朋友,他却不知怎么,知道了我的底细,竟不顾情义,说翻脸就翻脸。这样无情无义的人,留在世上又有何用。”
我只能是沉默。
静海原本的身份不必多说,身体残缺是事实。不管他忠奸善恶,当着矬子不说矮话,真要当面揭短,和他相交那姓侯的,也是有点忒不会做人了。
静海缓了口气,又有点洋洋得意的说:“当年那残图上,就只说扳指名为如意,没说八角星链的名字,也没有详细构造。但按照注释,八角星的八个角,分别代表着一个方位,鼓吹不同的角,都能让佩戴如意扳指的人,得知拥有八角星者的所在。这恰似情侣之间心有灵犀啊。扳指名为如意,咱家便给这八角星取名叫做郎君,也算是应景的很了。”
或许身体的残缺不能够阻断一个人的情愫,静海这么说的时候,很有点悠然神往的意思。
我却忍不住提出一个很有点‘煞风景’的想法:
“目前为止,除了开门撬锁,我还没发现这扳指有别的用途。照我看,与其说两者间有感应,倒不如说是可以利用八角星,控制扳指。利用一样工具,去控制另一种做贼的工具,那是否也有方法,控制做贼的这个人呢?要真是这样,那这两样东西还是贼偷之物,和心有灵犀可不搭界。”
静海听得连翻白眼,“你啊,脑子是好用,就是忒不解风情。行了行了,懒得跟你再多说,赶紧吃饭去吧。”
我把八角星链和菩萨笔交给季雅云,让她贴身收好,又逐一察看其它物件。越发感叹,冀中一门候的手艺,真乃鬼斧神工。
就比如其中一枚看似手镯的金属环,触动机璜,居然能弹射出长达二十多米的钢丝。钢丝的一头有个造型奇特,质地极为钢硬锋利的三叉钩,其硬度足能够穿透勾住坚硬的磐石。更让人叹为观止的是,就是这样一副微缩版的飞虎爪,通过机璜,竟能够自发收回。
静海说,这迷你的飞虎爪单有一个别名,叫做飞天蚂蟥,别看钩爪细小,却连普通的钢铁都能钉住。
还有一些造型各异的事物,连静海也说不出用途。
最后老和尚总结说,这些销器工具的制作实在巧妙的让人难以想象,照他看来,这当中多数工具未必就是侯金花打造,而是她的先人前辈留下的。不知道用途没关系,但务必一定要保管好。若是遗失一件,都可能令一门手艺成为旷世绝响。
……
窦大宝等人是第二天下午才到的,一见面窦大宝就问什么时候启程去四方镇。
我说四方镇离县城还有相当的距离,眼下时间晚了,主要夜里还下大雪,只能是再住一晚,转天一早出发。
晚上汤易带来几件翻皮的大氅和皮帽,告诉我们说:
“眼下说是开了春,但延边之地可是比关内严冬时节还要酷寒。你们初来乍到,还没感受到。真要在户外待久了,凭你们这些大衣羽绒袄可顶不住。”
我向他道谢,和窦大宝等人分了大氅皮帽。
汤易又拿出一张纸,说是周边山镇的地图。这里地处延边,紧挨山麓,因为特殊的地形,乡镇分布的很零散,根本构不成寻常意义上的分化单位。就像我们要去的四方镇,说是镇,其实最多大不过一个村落。寻常地图上,根本就找不到。
他拿来的地图,是问当地一个朋友讨来的。那人往上几代是山里的猎户,地图是由老猎户和行脚的人添补自画,再用油墨刻版印刷的,虽然谈不上有多精确,可若是要在此地找人寻物,绝对是不可或缺。
我摊开油印的地图,粗略看了看,就暗暗嘬牙花子。
我问汤易,还能不能找到别的车代步。
他开的那辆房车虽然性能不错,可真要在冰天雪地的山林里穿行,恐怕也不保险。
汤易嘿嘿一笑,“放心吧,车换好了,防滑链也都装好了,绝对不会耽误你们的事。”
他笑容一敛,说:“四方镇我以前也去过,这两天也托人打听了,可没听说有什么九叶客栈。”
我拿出先前画的图纸,摊在一旁,指了指地图上标注的四方镇,又指着图纸中说:
“写着四方镇的牌子,是放在车前挡的,这车多半是驳客的客车。大宝当时有点激动,就只看到了上边有四方镇三个字。不过没关系,想来小地方的客车路线也不会太多,咱就先到四方镇,查明有几条线路,再逐条的沿线找吧。”字<更¥新/速¥度最&駃=0
汤易“啧”了一声,“兄弟,你想岔了。你咋不想想,汽车总站就在这东口子,要是四方镇通车,正规地图上能没有这么个地方吗?”
“那这牌子?”
“嗨,你是不了解当地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