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彤’忽然邪魅一笑:“你,相不相信我?”
她虽然两眼无神,但说这话的表情,竟是像极了管妙玲。
或许是和管妙玲等人接触留下了后遗症,心念还没细转,我已经微微点头:“你说,我就信。”
‘林彤’呵呵一笑:“那行吧,现在天色已晚,你们想冒险过桥,多半是送死。要我说,不如找个地方歇息一晚,等天亮再过桥,还保险些。”
窦大宝抬头看看天,小声嘀咕:“这还没黑呢……”
我赶紧示意他打住。
我已经想明白了一些事,那就是,或许从天色黯淡下来的那一刻起,林彤就已经不再是林彤,而是由魇婆成为了主宰。
那是因为,人对外界事物的感知,视觉是极重要的一部分。
刚才说是有惊无险,但林彤本人也是吓得够呛,精神本就不能集中。再加上天色一暗,她视力自然减弱。
这个时候,本就习惯黑暗,能够将人带入梦幻的魇婆,成为主宰也就再‘正常’不过了。
我让窦大宝稍安勿躁,对‘林彤’说:
“你一直都在,我们现在的处境,你应该很清楚。你说要报恩,那现在,你告诉我该怎么做?”
‘林彤’咯咯一笑,竟是露出几分媚态,“我不是说过了,这附近有歇脚的地方。从现在咱们所在的位置,往回走五里,就有一条岔路,岔路的尽头,便是歇脚所在。”
“你又没来过这儿,你怎么知道?”窦大宝问。
“呵,我是没来过这里,可之前有人来过啊。”
‘林彤’径直走到我面前,虽然眼神涣散,却仍面带邪笑,“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知道我擅长什么。我现在告诉你,我说的那个落脚点,前不久还曾有两个女人待过…更久以前,好像……好像还有个胖子去过,你信不信?”
“我跟你走!”我果断道,“上车!”
眼看她和季雅云先后上了后座,窦大宝小声问我:
“我也知道魇婆可怜,可我怎么觉得,她现在就是个疯婆子?你真的相信她?”
我同样低声道:“以往的经历告诉我,一个人每经历一件事,就会有一部分意识或暂时、或长久的分离出去。而魇婆最擅长的,就是捕捉和控制人的意识。所以,魇婆说附近有落脚点,还说桑岚她们,和胖子都曾去过那里,我信。”
“啧,可你也知道,魇婆在附身管妙玲后,和以前不一样了,谁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她能想什么?”我反问,“再被管妙玲同化,或者说是被管妙玲这个千门正将欺骗,她最终也还是忘不了死前和死时遭受的痛苦。她说‘人性本恶’,是针对自己的遭遇;我却说,人性本善,没谁是天生的坏种。
无论是管妙玲还是魇婆,都和桑岚、和潘潘无冤无仇,损人不利己,何必?更何况,我觉得,管妙玲似乎还想着利用我,替她做些什么。以她的智商,绝不至于对魇婆下达过分的‘指令’。真要是那样,伤到我在乎的人,别说求我办事了,我保证她连鬼都做不成!”
窦大宝还想再说,我揽住他肩膀,“我知道你担心潘潘;说实话,我一直都不怎么喜欢桑岚,但那不代表我不关心这个妹妹。我也想现在就赶去七河口窝棚,可特么要是咱过不去那破桥,把自己的命都搭上了,你让她们怎么办?”
窦大宝没再多说,只点点头,就绷着嘴钻进了车里。
我从另一侧上车,屁股刚还没坐稳,就觉得整辆车往下沉了一截。
窦大宝终是忍不住大笑:
“娘的,要是有一天我能单挑‘大梁’,一定也给自己弄个幌子。上头绝不写什么‘半仙’、‘神算’、‘天机圣人’,就只画一辆三蹦子!”
……
我也不知道三蹦子的里程表准不准,看看差不多,就放慢车速,边左右张望边问:
“差不多了吧?岔路在哪儿呢?”
话说来的时候雨已经变小,我虽然没怎么留神,可也没看到有什么岔路。
“到了!”‘林彤’道。
我急忙踩下刹车。
车开的虽慢,却还是随着刹车往前蹿了蹿,车上四人也跟着向上一弹。
窦大宝连翻白眼:“我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这玩意儿又叫‘狗骑兔子’了,真就是连窜带蹦的!”
我先下了车,左右看看,并未见到所谓的岔路。
“别问了,右边!”林彤嘴里说着,下车的姿势却是十分怪异。两只手在身前摸索,就像是个彻头彻尾的盲人一样。
而此刻,不光电三蹦子的头灯还亮着,我更是已经打亮了随身的手电。
不巧的是,四人才刚全都下车,老天居然又不开眼的下起了雨。
“艹,就只顾拿行李了,没带伞。”窦大宝骂道。
好在雨还不算大,我又打着电光仔细看了看路右侧,回头问‘林彤’,“哪有路啊?”字<更¥新/速¥度最&駃=0
‘林彤’猛地转脸面向我:“你还是不相信我?”
“我……”
“你要是不相信,就去那棵长得像人的树底下找!找到那根骨头,你就该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