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车,轩生果然已经醒了。
为防万一,我让桑岚的父亲帮忙开车,自己坐到了后排。
“我到底出了什么状况?为什么我每次清醒过来,都会在不同的地方?你来找管妙玲……你想干什么?”
因为药力还没完全消退,轩生说话还有些含糊,神智也不是完全清楚。
我笑笑:“你和管妙玲做过什么,你心里清楚。祸起萧墙,只能是怪你……唉,其实真要说起来,我到现在还真就不觉得你有什么大过错。毕竟是管妙玲主动勾搭你的。”
“你怎么知道?”轩生反应强烈,要不是车身局限,一准儿能蹦起来。
我看了他一眼,“现在问我也没用,等下旧地重游,你应该会想起很多事。你和管妙玲的事,我不会对任何人说。
一,将心比心,我不认为我会比你更有自制力。二,培养一个合格的法医不容易,你或许犯了错,但你继续待在这个岗位,应该更能发挥作用,还原更多案件的真相,将凶手绳之于法。”
桑岚的父亲边打方向,边从倒车镜里看了我一眼,“看来这趟你了解到的,可是比我想象的要多。说实话,让我奇怪的,并不是你的双重职业。而是……而是……”
他又看了我一眼,“你和岚岚年纪差不多,可你给我的感觉,比她成熟太多了。你们做法医的,是全都这么理性吗?”
我说:“谢谢你的夸奖,作为法医,理性是必然的。但更主要的是,我是我姥爷带大的。他是个农民,没文化,但却是他老人家,教给我该怎么做人、做事。”
桑岚的父亲沉默了片刻,问:“你还在恨你母亲?”
我摇头:“不存在恨。血缘关系不能改变,但一个人十几二十年的习惯同样很难改变。我,已经习惯没有爹娘管的生活了。”
……
老虎开的警车停在城郊一片房舍前。
我们的车刚停好,轩生就抓住我的胳膊急着问:
“你真不会把我和妙玲的事告诉老师吗?”
我盯着他的眼睛,默然一阵,摇摇头,打开了车门。
这时,桑岚的父亲回过头对轩生道:
“我要是你,就一定会向我的老师坦白一切。敢做不敢当,那不是男爷们儿。更何况,你老师这一大把年纪,为了你的事,不辞辛劳四处奔波。你要还对他不尽不实……”
桑岚父亲摇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几人下了车,见轩生神色有些恍然,脚步虽然有点虚浮,但却没有别的异状。
我忍不住问季雅云:“他一醒过来,就是他自己?”
季雅云点点头,却是说:
“准确的说,是我感觉他快醒了,抢在他醒来前,把他本人唤醒的。”
“哎哟,你这可能耐大了!你这段时间,到底是跟什么人,学了什么本事了?”我是真好奇。
季雅云睨了我一眼:
“你是大忙人,每天都连轴转。比起你,我清闲的多,这段时间,我就做煨灶猫(江苏一带方言,爱睡觉的大懒猫),你没空看的书,我可是都看完了。”
“书?什么书?”我摸不着头脑。
季雅云翻了个白眼,刚要开口,老古和林教授,连同老虎等人已经走了过来。
在卓广明的指引下,一行人来到一处老院。
进到院子里的时候,林彤还没太大反应,等正屋的门一开,她就“啊”的一声低呼。
“怎么了?"林教授到底是关心女儿,急着问道。
林彤摇摇头,转向我,眼中全是震惊:
“我们真的来过这儿……那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只能是干笑,“姐,你再坚持坚持,等这事儿处理完了,我再跟你讨论。”
老虎虎着脸朝卓广明努了努嘴。
卓广明的反应却是相当奇怪。
他先是看了管妙玲一眼,才迟疑着说:
“东西我藏在里屋了。”
“藏在里屋什么地方?”老虎瞪着他,猛地抬高了声音:“别他妈让我跟你解释什么叫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现在立马去把东西拿出来,自己去!”
林彤后退一步,到我身边小声说:
“这个卓广明,可不像他老婆那么聪明。我一个普通人都看出他是在跟管妙玲递眼色,人警察同志还能看不出来?从下了楼,这老虎警官就让管妙玲上我的车,让他们分开坐,这也够铁面无私了。”
“胡哥……不不,胡警官,我坦白,我交代!”管妙玲忽然哭道,“金子和银子,还有那二十万块钱,还有那把小刀,都是广明交给我的,是我藏起来的!可我真不知道,那些都是贼赃……”
“什么特么的叫做贼赃?”我听的不舒服。
更主要的是,此刻对于这个女人,连她的身体都已经因为恶感对我没吸引力了。
卓广明一直都还在维护她,她却一直都在一推六二五,把罪责都归结到自己丈夫身上。
说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他妈也飞的太绝决了点吧?
不对!
我怎么觉得,好像忽略了什么?
林彤斜眼看着我,小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