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在藤椅里,垂眼看着画像,面色阴沉的像快要下雨一样。
和之前不同,这次所画的两个画像,不光是头部肖像,而是全身。
左边的一个,皮夹克、牛仔裤,一身利落打扮,轮廓分明的脸上,一边的眉毛高高挑起。
我一直自认没有什么绘画天赋,然而这草草几笔却格外传神。
这个人,是赵奇。
右边的一个人,却是跪在地上,双手背在身后的。
这人的脸孔和赵奇同样的年轻,然而,身上却穿着一袭民国时期的长衫。
看上去,这人约莫三四十岁的样子,虽然他的脸孔在我看来本应陌生,可在我脑海中,还是很快把这张脸,和另一张面孔渐渐融合在了一起。
那是一张苍老肃静的脸,没有慈祥可言,只给人一种永远都高高在上,能够掌控一切的强悍感觉。
良久,我拿出徐荣华留给我的那张黑白照片,用手指点了点照片中那个最神秘的老大,缓缓移动手指,落在我画出的跪像上。
“是你……杜汉钟!”
“怎么会是你呢?怎么可能是你呢?”
虽然我竭力让自己冷静思考,可头脑却相反的越来越乱。
杜汉钟已经很老了,可他的真实年纪,和照片的年代相比,还是对不上号的。
但为什么在我脑海中已经认定,附在赵奇身上操控他的、和杀了韦无影的月白长衫,就是杜汉钟呢?
还有,现实中,鸿图大厦的四楼,的确有一座所谓的远东日枝神社。
镜灵营造的镜中世界,总是基于现实的。
就比如,你必须得认识一个人,这个人才会在镜中世界出现在你的‘生活’中。
东西和场景也是一样,所以,我和窦大宝才会在镜中世界,在四楼和401相对的另一边,进入另一个神社。
在那个神社里,供奉的,是老阴的泥塑。
而在现实中,401的神社里供奉的,却是十几个二战日本军官的牌位,还有……杜汉钟的牌位。
现实和镜中世界肯定是有区别的,可两个神社,为什么供奉的不是同一个人……
我抽出根烟咬在嘴里,刚要点,忽然感觉像是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窥视着我。
顺着感觉看了一眼,我不由一愣,放下烟和打火机走到楼梯口,打开门往后院看了看,又抬眼看了看上方。
蹑手蹑脚的上楼,徐洁还在睡。
她睡的很香,只是……她今天睡觉的样子,怎么……怎么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徐祸,你想太多了。再这么下去,你就算不被累死,也快疯了。”
我在心里对自己说了一句,退回到楼下,看了看时间,还不到五更天。
静海下车前说的话未必可信,但我只能选择相信。
因为,只有他才能救瞎子。
时不我待,别耽搁了。
我找出记载鬼医之术的上卷,连同铁皮盒子一起装进背包。
想了想,又走到供奉泥娃娃的龛位前,看了一眼大背头泥娃娃,蹲下身,打开了龛位下的柜子。
不知道是不是无聊,自从潘颖重塑了这个泥娃娃后,我每次去超市、便利店这些地方,结账的时候,总会在收银处顺手拿些糖果之类的回来。
每次拿回来,都放在这下面。
时间久了,不知不觉,竟堆积了半柜子各式各样的糖果。
我抬眼看了看上方的泥娃娃,小声道:“以后吃多少自己拿,吃过的就和阴月拿出去处理掉,免得占地方。”
“好……好滴……”
上方传来一声稚嫩的回应,却不是茶茶,而是阴月。
小家伙不知道在干嘛,竟像是气喘吁吁的。
我拧了拧眉毛,跟着小声说:
“我拿点东西,回头你们自己收拾一下。”
这次泥娃娃没有回应,我也懒得管,扒开最下面一层外面的糖果,把一个黝黑的生铁佛抱了出来。
那次在大屋里灭了杜路明,抱回这个铁佛爷,本来是放在楼上柜子里的。
可徐洁回来后,一直说睡不踏实。说每晚睡到后半夜,都听见念经声。
于是,我就把铁佛搬到楼下,放到了龛位下头。
徐荣华上次说,不属于阳世的东西,可以存放进驿站。
静海说这铁佛是阴佛,那就别放在家里了。
就算是阴倌,又怎样?谁不希望自己家干干净净?
阴倌把阴器放在家?那唐夕是火葬场的化妆师,难道她就得把死尸……
“呸呸!人家的孩子都快能打酱油了,你还惦记个毛啊!”我低声说了一句,把铁佛搬到柜台上。
左右看看,干脆连瞎子家挖出来的鬼瓶一并打包,最后朝楼上看了一眼,打开门走了出去。
……
“你真的这么大方?肯把这医书给我看?”静海接过装着破书上卷的铁皮盒子,不可置信的问。
“我说过,送给你了。”我指了指放在柜台上的铁佛,“还有这个,你要就拿去,我是真不知道它们有什么用。”
静海眼珠转了转,上前一步,阴不阴阳不阳的问:
“如果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