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身来,心有余悸的深吸了口气,“这位先生,你从何而来?怎么会来到这里?又怎么招惹到了那吃人的祸精?”
我缓过神来,惊魂未定的说:“我……我是过路的。”
“难怪了,听口音,先生应该是从外地来的吧?如果是附近的山民,是决计不敢到我家来的。”
“你家?”我心里疑惑到了极点。
白裙美女点了点头,摸索着走到桌旁,侧身在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
她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双手碰到唇前抿了一口,才说:“我本姓周,闺名若水。这宅子本是我周家的产业,但在经年前,不知从何处跑来一只老猿精,不但霸占了这宅子,还胁迫我周家上下帮其祸害乡里。”
“老猿精?”
想到丑女变化后的模样,我不禁寒了一个。
自称周若水的白裙美女叹了口气,却没再讲述下去,而是花容惨淡的说:“先生既是路过,那就权且在我房中躲避一晚。我本一心向佛,总算得到佛祖菩萨庇佑,那祸精是不敢到我房里来的。待到明日天光,先生便速速离开,否则必定被那祸精荼害。”
见她声色动容,我却越来越觉得疑惑不已。
按照小雷的说法,这里应该不属于阳世,但面前的女子明明就是个活人啊。
关键是,虽然从衣着看不出她是什么朝代的人,可怎么也得有几百年了。
就算有镇宅玄武的庇佑,周家人和木楼留存在了阴阳两界之间,又怎么会平白无故冒出个老猿猴精来?
“先生,时候不早了,你先歇息吧。”周若水说道。
我心里一咯噔,怎么感觉她说话的声音和刚才有点不一样了?
她的声音和丑女曼妙的嗓音虽然不能比,但也绝不算难听。
为什么说这句话的时候,变得有些含糊起来,就好像是被什么遮住了嘴似的?
周若水突然站了起来,神情显得有些木然。
她像是还想说什么,但却只是顿了顿,就双手捂脸快步朝着屏风后走去。
当她整个人走进屏风后,才又说道:“先生,那老猿精此刻必定在外面守候,先生如果出去,必定会遭其毒手。为保平安,先生万万不可拘泥小节,就在我房中歇息一晚吧。”
这时再听,她的声音又变得和先前一样了,而且说话间,声调中还多了几分魅惑的意味。
我更加疑惑起来。
要说古代女人都是把贞洁名声看的比性命还重,看这个周若水也不像是荡`妇,而的确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怎么就‘不拘小节’了呢?
还有,怎么从刚才进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到底是哪儿不对呢……
屏风后传来悉悉索索的轻响,房内没有点灯,屏风也不怎么透明,借着窗户纸透入的微弱月光,也看不清屏风后的人在干什么。
看看一旁软床上锦缎的被褥,再想到女人美丽的容貌、窈窕的身姿,我不禁有些心猿意马。
靠,徐祸啊徐祸,你怎么越活越倒退了。
甭管怎么着,人家姑娘留你在房间里,总归是为了救你的命。
周若水说过她一心向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为了救人不拘小节,你怎么就有那龌蹉的想法了。
真要是猪油蒙了心,干出那种下三滥的事来,你还是趁早出去和那老猿猴精……
心里想着,目光就下意识的转到了门口。
看着紧闭的房门,我心里突然猛地一激灵。
我终于想到是哪里不对劲了。
周若水是个瞎子,就算她听到外面有动静,想到可能发生了什么,可拉我进来后,她开口便叫我‘先生’。
她看不见,又怎么知道我是男的?
就算是凭借感觉,她又怎么一开始就确定我是外来人?
木楼里不是至少还有一个‘山羊胡’男人嘛……
疑窦丛生间,我转头看向了那扇屏风。
稍一犹豫,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
隔着屏风听了一会儿,一咬牙,横跨一步,偷偷探出一只眼朝屏风后看去。
只一眼,我浑身的汗毛就全都炸起来了。
周若水正背对着这边,低着头像是在摆弄着什么。
可是她原先黑亮高盘的云髻竟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光溜溜的头皮。
突然,她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猛地把身子转了过来。
我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就差一点没有尖叫出声。
她已经完全不再是周若水先前的模样,我看到的是一颗光头,和一张惨白的、七窍流血的死人脸!
而在这个光头女人的手上,正捧着一样东西。
那东西似乎是一块白里透红的皮革,上方还连着一蓬乌黑油亮的毛发。
我猛然反应过来,她手里拿的居然是刚才那张美女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