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山洞内,陆容清晰听见了自己缓慢的心跳声。
姜立听到她的回答,微微一笑,“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跳出目前你所待的局面,你会看到更多的东西。”
说罢,姜立本就半透明的身体,变得更加透明。
隐隐有消散的趋势。
陆容一愣,“你……你的魂体要……”
陆容这一时间想到了戌影,几乎想也不想的,立刻掐诀结印要稳住姜立的魂体。
但姜立平静的声音止住她。
“无妨,我早该消散了,如今你看到的我,也已是残魂。即便你不来,我也撑不了多久了。”
“可是你……”
陆容喉咙哽涩,难以出声。
姜立却笑了下,望着她后方的庙宇,神情是说不出的温柔。
“我只是要去找筱筱了。”他说,“分别太久,从前我总也不敢见她。如今我该做的事都做完了,终于可以去见她了。”
陆容心头一跳,“所以,戌影她真的……真的已经……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不是她的错觉,也不是她的误判。
戌影真切的消失了。
以后,她再也见不到戌影了。
姜立的目光落回到陆容身上,解脱又轻松的淡笑。
“没有多少人是真的会陪一个人走完一生,得到与失去,相识与分别是人生的常态。”
“作为相识,也作为你对筱筱一直以来的照拂,我最后提醒你一点。”他顿了顿,“郑氏一族如今的族主郑江靖,可为你用。结局,你便得自己起完成了,师姐。”
最后两个字出来,陆容猝然抬头看向他。
“你……”
姜立笑了笑,颔首道:“师姐,再见。师弟该去见自己想见的人了。”
话落,姜立的身体在陆容眼前化作齑粉消散,一点点的融入周遭的法阵中。
陆容怔怔的坐于原地,心里忽然涌上股陌生又汹涌的悲伤。
那不是她的情绪,却叫她难受的无以复加。
几秒后,陆容意识到,那应该是姜立师姐的情绪。
唯一的师弟,最后的亲人,终于也消失在了这世界上。所有深切的联系,姜立师姐都在一一失去,最终尘归尘,土归土。
陆容闭了闭眼,从这情绪中挣脱。
方要起身回去找连神机,陆容忽而听见一道沉闷的声音。
她循声看去,就见不远处的石门在缓缓打开。
陆容立即警惕,手腕一抖,匕首划入手心。
但那石门打开后,出现于门口的,却是一个拄着拐杖的人。
只见对方身形十分瘦削,仿佛只剩下具骨头架子。他鬓发也已全部斑白,脸上皱纹恒生,露在衣服外的皮肤褶皱的如同干枯的树皮。
浑身都紧靠着拐杖,虚弱的好像压根无法靠自己站不起来。
陆容怔了下,对方抬眼看过来:“你是什么时候进入禁地的?”
陆容没作声。
老人似乎看出了她的戒备,道:“小姑娘,你不必担心,我并没有带任何人下来。”
“只有你一个人?”
陆容冷冷出声,显然不信。
对方定定看她,就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陆容皱眉,“不知道。”
老人看着她,一字一顿道:“我姓郑,郑江靖。”
陆容眼皮子一跳,想起来方才姜立说的话。
反应半秒,陆容才想起来,郑江靖应该是郑石山的父亲。她皱眉:“不可能,他如今应该才四十多岁,是个中年男人。”
郑江靖面色平静,“没错,我的确才只四十多岁。而我会是这个样子,是夜……”
陆容电光石火之间明白过来:“是郑槐序?”
郑江靖顿了顿,点头。
陆容一时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单听对方的声音,其实还好。但他的外表却实实在在的比耄耋老人还要苍老。
一般出现这种情况,过度苍老,只可能是因为某些特殊原因造成。
而在郑氏一族里,毫无疑问,能造成这种影响的,只能是郑槐序了。他并不如姜立和戌影那样存活,但既然能存在那么久,必然是以某种禁术,代价极大。
眼前的情况很明显。
就在陆容这念头才闪过脑海里时,她忽的听到郑江靖道:“你……就是这里的人所说的那个人?”
“……什么?”
郑江靖目光落在祭台上,淡淡的说道:“从前,我趁着先祖不注意时,进来过一次,看到了这里的人。不久前,我同这里的人又定下过一个合作约定。”
具体是怎样定的,他不记得了。
他只记得他确实有这样一个合作约定。
“如今你既然在这里,那么,由你来履行,是吗?”
陆容神色微凝,但想到姜立说的话,她最终点头:“是,我可以与你合作。”
“那好。先祖暂时回不来,我也可以帮你,让先祖暂时发觉不了禁地的异样。”郑江靖目光一闪。
陆容敏锐道:“你恨郑槐序?”
按照时间段来推,郑槐序如今应该是在华国,长生村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