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乱步从怀里掏出被他掰了一半分给黑泽阵已经冷掉的鲷鱼烧,大口大口的啃着。
一旁购买盒饭的几名大婶见他只吃干粮,好心的凑过来,“小弟弟,你午饭就吃这个吗?”
乱步茫然的点头,“是啊,鲷鱼烧,很好吃。”
“你还未成年吧?一个人外出打工你父母不管你吗?”
乱步低头咬了一口鲷鱼烧,如实回答。“我父母去世了,家里也没亲人。”
少年乖巧可爱的模样,略带婴儿肥的脸颊以及瘦弱的身体瞬间引起了这几名女性的怜悯,她们对视一眼,撕下其中一个盒饭盖子,几人一人一筷子凑了一顿丰盛的食物递到他的面前。“别吃那个了,你吃这个吧。”
他犹豫了许久没有接,女人以为他在担心钱的事情,把饭盒塞进他手里。“这个不要钱!等下拿到的工资去买点好吃的吧。”
女人手臂上有轻微的淤青,乱步踌躇不定,他捧着盒饭,最后还是开了口。“大婶,我觉得你还是报警比较好。”
“唉?为什么要报警?小弟弟你在说什么。”女人露出吃惊的表情,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吃完饭只有半小时休息时间就要上班了!快点吃吧!”
“可是,你被家暴了不是吗?”江户川乱步墨绿色的眸子与女人的视线对上,后者如同遭受电击,迅速慌张的拉扯着袖子,挡住暴露在外面的手臂。“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和她关系好的几个大婶就坐在不远处乘凉,发现她惊慌的样子,觉得奇怪就凑了过来。正好听到乱步的声音。
其中一个人觉得不对劲,不顾女人的挣扎撸起她的袖子。
女人的小臂上有被烟烫过的印记,还有明显是棍子殴打过的青紫色痕迹。
“小泽,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喂!小泽,你不是跟我们说你家那位对你很好吗?还给你零花钱,在这边上班只是平时太闲了。”
“你家那位真是混蛋,小泽我们报警吧!”
“就是就是!”
女人们叽叽喳喳的说着,被称呼为小泽的女人快速抽走被掀起袖子的手,豆大的眼泪从眼睛里掉落,她将袖子捋下,“没,没关系!这个是我自己不小心弄到的。”
“我……我不能报警。”她牙关紧咬,“我父亲生病在医院,单靠工资根本不够,必须要他来承担一部分,所以——"
“可是你的孙女不是被他打掉了吗?”江户川乱步扒拉着饭,口齿不清地说。“你包上求子的挂件已经很老了,但另外一个祈求平安的却很新。是家里有人生病了吧?刚刚听另外一名大婶说家里生了个孙子的时候,你露出难过的表情。从刚才看我的眼神也能得知你很喜欢小孩子,但已经怀不上了,这也无所谓吗?”
“什么打掉了?”小泽露出茫然的表情,几秒后她想到了什么,浑身颤抖着,露出震惊,痛惜,愤怒的神态。“他骗我说是孩子妈妈自己摔倒流产的。”
“喂!你们在说些什么!”
“小子,你什么意思!?你是说小泽之前可以当外婆吗?”
“你怎么知道!”
乱步没有解释,吸溜着从工厂水箱内接的免费饮用水,站起身走到女人面前,凑到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后者猛地站起来,打算离开,被他扯住了衣角。乱步的表情从未如此凝重,“老板其实知道这件事,他会帮你的。不要做不理智的事情。你没必要因为他把自己搭进去,你生病的父亲还有很多人都需要你照顾。”
“坚强的活着,你所承担的并不是你一个人的生命。”他说完松开了手,又补充了一句,“谢谢你的饭菜,很好吃。”
傍晚时分,当松田和萩原带着手里打包好旧衣物的其他三人来到汽车厂时,就看到不少工人正在热情的讨论着什么事情,有人认出他们还跟他们打招呼,“你们是找江户川小友的吧?!他在里面!”
“他们找江户川小友?是朋友吗?”
与之前完全不同的热情目光,就连一向自来熟的萩原研二也难免被吓了一跳。诸伏景光手里拎着袋子,笑道。“看来他比我们想的要受欢迎,这下把他安顿在这里也算放心了。”
“你们真的不打算让校长来跟他谈谈吗?松田,萩原学校的决定你们跟他说过了?”
“说过了。”松田拎着便利店买来的便当,叹了口气。“他有自己的想法,我们也做不了什么。总之已经跟校长说了,他来不来那就跟我们没什么关系了。”
“偶尔来关照一下?”
“只能这样。”
此时已经过了下班时间。
一天来回跑了很多趟,累得不行的江户川乱步正坐在仓库里吹着老板看他辛苦搬过来的小型风扇。有关小泽的事情经过一下午的发酵在厂房内传开,不少人想听八卦围在他身边,叽叽喳喳的讨论着。比如某人之前表现异常,经常脸色煞白之类的反常举动。
在场的众人又是一片唏嘘。
乱步趴在桌上,脸颊贴在桌面感受着触碰带来的凉意。嘈杂的声音让他心烦意燥,他忍不住眉间紧皱,上扬的嘴角也垂了下去。
怎么接他的人还没有来,他焦灼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