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活儿,他有半个多月都没去看看爷爷了。
不管去哪儿,公社里大道就这么一条,总会路过供销社。
他走路快,温九凤要走一个半小时的路,他最多也就用一半时间。
所以他跟风一样路过时,温九凤刚在供销社拐角处坐下,根本就没看见他,他就拐上去塔河大队的土石路了。
季天泽倒是看见温九凤了,那小寡妇坐下的时候,扭身在大石头上铺报纸。
上衣将鼓囊的起伏和细腰都凸显出来,挑着担子路过的男人扭过头去看了好几回。
季天泽心里冷笑,舌尖扫过有点发痒的后槽牙,犀利的眉峰更凌厉了些。
这小寡妇为了躲人不肯回家,还敢走夜路,她就不怕半路让人拖到地里去糟蹋了。
等到了干休所,季天泽给门口警卫员扔了盒哈德门,“秦哥你让老陈叔给我留点肉啊,在公社里忙活一个多月没见荤腥了。”
其实偶尔菜里是有肉片呢,可季天泽吃不惯大锅菜的没滋没味儿,没咋吃好。
警卫员跟季天泽挺熟的,兰小兵来找事儿那回是季天泽给摆平的,在干休所的人都跟他关系不错。
秦哥利落接住烟,手扶着没有子弹的枪柄站直,“你这动静老陈叔估计听见了,你一会儿跟首长直接去食堂就行。”
季天泽笑笑不说话,进了爷爷的屋,就见背着身子下棋的小老头,像没听见有人进来一样。
他不急着上前。
干休所的房间跟病房差不多,有两人间和三人间,季老爷子按级别是住两人间。
季天泽跟旁边另外一个面色和蔼的胖老头打招呼,“杨伯伯最近腿还疼吗?这阵子雨多,过两天我上其他大队收点药材,给你做药包泡泡脚祛湿。”
杨伯伯好笑地看着装模作样的季老,“行,你爷爷身子有点虚,前两天有点贫血,你到时候再收点大枣。”
“行,我听说隔壁吉成县盛产阿胶,回头我淘换点来。”季天泽懒洋洋探头过去,将季老爷子的象棋‘啪’打出去一颗,随后笑眯眯靠坐在爷爷的床上。
季老爷子绷不住了,气得回头就给他一脚,“你个臭小子!观棋不语你不知道啊!”
“那我也没说话啊。”季天泽在爷爷面前,向来冷漠的丹凤眸中渐渐有了温度,显得他浑身都带着那么点风流滋味。
爷爷上辈子吃了太多苦,死的也太早,还拼了命给他留下站在顶端的资本。
这辈子季天泽把老头儿给救下来,只要爷爷能长命百岁,怎么他都惯着。
可季老爷子感觉不到孙子这份孝心,他快要被季天泽气死了。
“你是没说话,你就是放着狗臭屁动了老子的棋!”季老爷子起身去找自己的拐棍。
“瞧你浑身这浪荡劲儿,我干脆打死你,省得你让人举报,丢人丢到季家祖坟上去。”
杨老:“……”老子刚他娘给你吹了虚,你就彪起来了。
“啊,疼。”季天泽挨了两下,不走心的给爷爷个面子。
他不怕爷爷这虚了扒火的生气,胳膊枕后脑勺上解释,“举报信是有知青嫉妒你孙子太争气,胡说八道的,要不革委能放过我?”
他还咧着嘴笑,“我放狗臭屁,那您成啥了?我不许您这样说自己。”
杨老:“……”他忍不住了,转身出去笑。
季老爷子实在拿这油盐不进的臭小子没办法,只能干瞪眼,“那没影儿的事,人家知道你是个混不吝,还敢平白造谣得罪你啊?你肯定是跟新民大队的那个女同志有点啥,你给老子说句实话,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您想啥呢,我一个大好的童子鸡青年,还能想不开去看上个寡妇?”季天泽嗤了声起身,“我饿了,让老陈叔给我留了肉,咱们赶紧吃,吃完我还回去有事儿呢。”
季老爷子还想多说几句。
这臭小子都二十了,再过两年别说寡妇,带孩子的都不一定看得上他,偏偏他还挺看得起自己,不知道自己在附近老百姓那里的名声。
季天泽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搂着老爷子肩膀往外走,“哎呀您就别操心了,等将来您肯定有孙子抱,咱老季家不会没人烧纸的。”
虽然这时候不允许上坟烧纸,毕竟是民族几千年来留下的习俗,大家暗地里总会给偷偷烧点东西。
季老爷子被季天泽这话安抚住了,孙女他也不嫌弃,他最怕家里最后没了人,早死的儿子儿媳和孙子就再也没人能记得。
“别让爷爷等太久,爷爷这身子骨也不知道……”
“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爷爷放心,您命长着呢。”季天泽拿馒头堵住老爷子的嘴。
季老爷子:“……”
食堂里听见的都噗嗤噗嗤笑,每回季天泽来干休所,食堂里就特别热闹。
别看季老爷子嘴里骂骂咧咧的,唇角上扬的弧度却一直没下来。
干休所是有关门时间的,所以季天泽不能久留,吃完饭说好了过几天再来,他给老陈叔留了钱和粮票,就小跑着走了,没给老陈叔拒绝的机会。
回去可以不用再走原来的道儿,天一黑没人看见,季天泽以前都是从后山的峭壁爬上去,下个坡就是新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