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愈发觉得不中听。
她最讨厌别人拿她当任人摆布的废物。
“如此说来,是我害了沈姐姐?”她瞪起眼睛,“沈劭,我告诉你,我既然来了,就是要将沈姐姐全须全尾带走的。她不仅昨日活得好好的,今日活得好好的,明日也会活得好好的。你有你的本事,我也有我的本事。你若是瞧不上,大可一走了之,沈姐姐便由我带走。我说到做到,若是做不到,窦凌霄三个字倒过来写!”
这一番狠话,气势汹汹。
沈劭却有些啼笑皆非。
“窦凌霄三个字倒过来写,如何倒?”他无奈道,“多大了,还像小时候一般爱放狠话。”
凌霄还要发作,沈劭却示意外头有人,让她小声。
“我来此处,还有些话想问你。”他低低道。
凌霄仍在气头上,瞥他一眼:“什么话?”
“我姐姐不是你的姐姐,你为何对她这般好?”
凌霄翻个白眼。
“要你管。”她嘟哝道。
“是因为我,对么?”
凌霄一愣。
她的脸倏而生出热气,却瞪他一眼:“谁为了你?自作多情!她是太子哥哥喜欢的人,我是为了太子哥哥!”
沈劭听着,脸上却没有一丝愠色。
他看着她,没有说话,目光灼灼。
“凌霄。”他说,“我喜欢你。”
这话来得猝不及防。
凌霄再度愣住,看着他,只见他神色认真,没有一点促狭的意思。
热气翻涌,轰一下,冲上了凌霄的脑门。
皇帝离开之
后,月夕待在殿里,仍觉得心猿意马,仿佛仍揣着一只兔子。
方才那情景,一遍一遍地在脑海里重复。
月夕只觉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镜子里,那个装扮雅致的女子,脸红红的,正冲着她傻笑。
要是他的头再低一些,再低一些……
月夕跺了跺脚,不由捂起脸。
晏月夕,心里一个声音道,你果然是个没羞没臊的。
正沉浸在回忆之中,她听到有人在唤她。
未几,三名太监走了进来,都是阳春园里的王府侍从。
“晏女史,”领头的一人行礼,恭敬道,“时辰到了,皇上派我等过来,带晏女史赴宴。”
月夕已经恢复了正色,答应一声。
她看了看他们身后,道:“宝儿她们怎么不见?”
太监微笑道:“宝儿姐姐他们都是宫里人,在这阳春园里也是贵客。方才王妃专程赐宴下来,招待所有宫人太监。当下,他们都在凝秀斋前头的海棠楼里用膳。那边也很是热闹,还搭了戏台,女史若想去看看,小人几个带女史过去。”
月夕忙道:“那不必了。既然皇上宣召,我到皇上那边便是。”
太监们应下。
那行宴的大殿离凝秀斋不远,走一段路就到了。
领头太监向月夕道:“大殿虽不远,却也不十分近。此间不曾备下肩舆,怕是要辛苦女史了。不过凝秀斋东边有一条近路,穿过园子,过一道小桥,便到了大殿边上的花园。从那里去,可节省一倍
路程,也可免得迟到。未知女史意下?”
月夕往周遭望了望。
夜晚,大殿的轮廓早已经望不见,只隐隐听得奏乐的声音。她也盼着快点见到皇帝,觉得这般提议,倒是十分不错。
“如此。”月夕颔首,“有劳公公引路。”
太监答应着,随即每个人取了一盏宫灯拿在手上,为月夕照路,簇拥着她往东边园子而去。
梁王妃的寿宴,很是盛大。
皇帝坐在上首,梁王妃次之,下方,则是衣饰华丽的满堂宾客,笑语晏晏。
不过对于这般场面,皇帝却有些心不在焉。
他一边听着旁人说话,一边不时将目光望向殿外。
梁王妃自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微微一笑,道:“皇上可是在等女史?”
皇帝收回视线,笑了笑,没有否认。
看着他的模样,梁王妃颇是欷歔。
皇帝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自幼时起,这就是个不爱将喜怒形于色的人,所有心思都深藏不露。也只有现在,梁王妃才觉得,他终是变得开怀了些。
而这一切,都是那位晏女史带来的。
“皇上放心。”梁王妃道,“我方才已经遣人抬了肩舆去接,只消片刻,女史就到了。”
皇帝颔首:“多谢伯母。”
梁王妃还要说话,一名太监匆匆从后面过来,到了跟前,向她行礼。
“王妃,”他说,“奴才几个到凝秀斋去接晏女史,却并未见到他。凝秀斋里的人说,她已经过来了,不知……”
梁王
妃露出讶色:“过来了?可说了她何时过来?”
“说晏女史前脚才离开,奴才就到了。奴才于是赶紧回来,到处问了问,却说不知晏女史在何处。”
梁王妃大惑不解,不由看向皇帝。
却见他已然变色,一下从座上站了起来。
夜色沉下,天空之中盖着浓云,不见星月。
不过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