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城主眼前一亮,态度俨然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既然如此,有劳两位修士了。我乃逸城城主司马允,这是贱内李氏。妇人无知,方才多有冒犯。”
被他推出来的正是刚刚拿着手帕抹眼泪的那个二公子亲娘。
贺以念面无表情,也没有说原谅与否,只是指着那个一脸眷恋痴迷模样看着沈寒谦的姑娘:“她可是三小姐?”
“正是。”那司马允一抬眼,也注意到了自家女儿这火辣辣的眼神,大概是意识到了不妥,他皱紧了眉头呵斥了一句,“素素!回你的房间去!”
显然,司马允之前绝对没有这么下过这小姑娘的面子,那司马素素气的咬紧了下唇,还不忘可怜兮兮地送眼波给沈寒谦。发觉对方根本就没有分过一个眼神给自己之后,才含羞带愤地跺了跺脚,由着几个家丁护送回去了。
“三日为限,在这儿之前,委屈两位修士在府中歇脚,切莫离开。”司马允脸上堆满了肥肉,冲着贺以念一笑的时候,几乎找不到五官,“天色不早,两位放下东西就来厅内用膳吧。”
贺以念和沈寒谦被带去了一间屋子。
不得不说,这府里的仆人还挺上道的。贺以念忍着笑,赶在沈寒谦发话之前将他们都赶了出去。确定门外没有人偷听之后,才压低了声音:“咱们不住一起,我怎么保护你?”
沈寒谦微微瞪圆了眼睛:“你保护我?”
“没看见那司马素素看你的眼神吗?”贺以念说着说着,没忍住,冷哼了一声,“比我看见酱肘子还要热切。要不是我拦着,她能扑上来霸王硬上弓你信不信?”
“姑娘家家的,说话注意些。”沈寒谦抿了抿嘴,后退了两步将距离拉开。
贺以念耸了耸肩,用的是传音术,确保绝对没有第三个人能够听见:“师兄有没有觉得,这个司马允的态度不太对劲?”
沈寒谦颔首。
这么轻易地就接受了他和贺以念的身份,甚至都没有多追究那个二公子的伤。诚然,贺以念那几个把戏耍的很能唬人,但好歹也是一城之主,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就信了。
“而且,听到我们两个的修为的时候,那个司马允的眼神,很奇怪。”
沈寒谦没有她观察的这么细。他的眼神,根本就没有怎么注意到那一群人:“怎么说?”
“就是,好像还挺高兴的。”贺以念自己其实也说不上来,那一瞬间触到司马允的眼神的时候,那份突兀的感觉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凭着直觉,她很不舒服。
就在贺以念准备和沈寒谦商量一下该如何搜查府上的时候,门外传来叩门声,一个小厮拖长了音调:“城主请两位仙人前去大厅用膳。”
还仙人?我仙人你个板板。
贺以念翻了个白眼,伸手将怀里的一些小玩意儿都放了下来。零七八碎的零食,小玩具什么的,堆了一桌子,还把方才用过的那种黄符也掏出来,十分慎重地压在了枕头底下,藏宝贝似的。
沈寒谦有些诧异地看着她这一举动。贺以念捶了捶后腰,拉着他走了出去。只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放点儿东西,证明一下我筑基中期的身份。”
只有让敌人觉得你是个菜鸡,才能在后期的打脸过程中,获得十足快感。
更何况,她现在还没有摸清楚敌人的真实水平,还是小心为好。
要说司马允是真的离谱。自己二儿子还在床上躺着,据说流了有一脚盆的血。他居然还备下了如此丰盛的晚宴来招待“客人”。
态度热情到,贺以念差点儿就要以为自己不是断了他儿子命根,而是刨了司马允仇敌家的祖坟。
当然,还是有个正常人的。那个李氏眼神怨毒,完全是不间断地给她飞眼刀。
而那个司马素素则是完全不间断地给沈寒谦飞眼波。
行走江湖还挺难的。
贺以念扯住一个公式化的笑容,特意拉着沈寒谦的手坐下。
司马素素一见沈寒谦落座,笑语晏晏地端起了酒杯:“我还从未见过如此俊俏的修士,倒真像是神仙下凡。来,我敬这位小神仙一杯。”
贺以念果断举了酒杯,将她的眼波拦截:“三小姐过奖了。愧不敢当。”
司马素素差点儿捏碎了杯子。又不是夸你的,你愧不敢当个屁!
“还未请教两位仙人尊姓大名。”司马允瞥了自家女儿一眼,眸中冷意一闪而过。
“不过是讨口饭吃。我们一开始都是乡下人家,因着饥荒成了流民,偶然修得仙缘,悟了道。”贺以念说着说着,眼眶微微泛红,像是回忆到了那段酸楚的往事。凄凄惨惨戚戚地转头看向沈寒谦,“是吧,狗剩哥。”
本以为皮这一下,沈寒谦会被气的说不出话。自己就能继续更好的发挥了。省的老是要防着他会不会说真话。
不成想,她这一转头,正对上那双潋滟着笑意的眼睛。沈寒谦撑着下巴,笑的很温柔:“苦日子都过去了,没事的,冬梅。”
冬什么?什么梅?
贺以念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门口,果然,天色已经黑了。
咬碎了牙往肚里咽,贺以念将这个闷亏记在了心里,面上维持着那副情深意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