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以念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想看看来的人究竟是谁。可是奇怪的是,对方的脸也是看不清楚的,那团薄雾就像是有意识一般,将对方的脸遮挡的很严实。她感觉自己瞪圆了眼睛,也只能堪堪注意到,对方应该是个富裕的小姑娘。因为,她的手腕上带着金镯子。
她正想试图走进,仔细看看那金镯子是何种样子时,耳畔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呼吸声。明明声音并不大,却意外地将她惊醒。
贺以念几乎是从石凳上弹起身子,就看见站在她身旁的沈寒谦。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动作幅度太大了把对方给吓着了。贺以念狐疑地看着少年微微泛红的耳垂,思绪还没有跟上:“沈寒谦?你怎么在这儿?”
少年低垂着眉眼,看不出丝毫的情绪变化,似乎和平常没有任何区别:“县主,你在花园里睡着了。”
贺以念这时才有些回过神来,看看这绿莹莹的草地和蔚蓝的天空,微微有些窘迫:“哦……我差点儿忘了。你刚刚是想喊醒我是吗?”
少女还没有完全清醒,一双眼睛潋滟着诱人的水波,脸颊上还有红红的印子,看起来又傻又可爱。他和对方那无辜的眼神刚对上,瞬间就移开了视线,眨了眨眼,低声应了一句:“恩。”
“谢谢你啊。”贺以念大大方方道谢。不知道是不是贺昭昭本身体质不好,她十分畏寒,而且很容易受凉,跟个瓷娃娃似的。若是真的因为贪睡而着了凉,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沈寒谦眸光微闪。他一直站在那儿,听着少女的呼吸声慢慢趋于平缓,就像是天底下最最寻常的一对夫妻,他坐在少女的身旁,看着她渐渐陷入沉睡。天像是被水洗过一样,除了一丝一缕晕开的蓝,再无其他。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景致,他的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欢喜。
因为这片天空底下,他的囡囡就在他旁边,毫无顾忌地睡着了。
这是不是能说明,她其实没有那害怕他。是不是能够说明,或许,她也会能心悦他……明明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很可笑,他却还是控制不住跳动如擂鼓的那份心跳,就这么看着对方的睡颜,鬼使神差地凑了上去。
若不是少女突然醒过来,他或许已经……
想到这儿,沈寒谦面上一热,只觉得自己的耳垂红的有些发烫,有些不自然地错开视线,强迫自己的目光从少女弯弯的眉眼上挪开,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嗯。”
贺以念远眺了一会儿风景,才从之前奇异的梦里回过神来,撑着下巴颇有些无趣:“沈公子可有什么安排?”
沈寒谦说不上来此刻是什么心情,只是觉得对方这句是在下‘逐客令’,唯恐她下一句就是‘那沈公子去忙吧。’这样的客套话,于是索性装傻。
她等了半天,就想着等沈寒谦说完,她再补上一句“不如带上我一起?”,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神色有些莫测,似乎是思忖了片刻,才摇摇头:“无事。”
怎么不按套路来?贺以念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不由得一滞。开始怀疑以沈寒谦对自己这不冷不热的态度,是不是故意这么说,就不想让她刚跟着自己。但是抬眼见对方依旧是一副冷淡的模样,似乎并不知道她的那份小心思。贺以念心思兜转了半天,还是决定主动出击,试探性地歪了歪头:“不知……沈公子喜不喜欢牌九。”
沈寒谦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牌九这种东西,算不上什么上的台面的东西。坊间虽然也有以此玩乐的风气,但是多还是出现在赌坊酒肆……贺昭昭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是谁教的?
贺以念缩了缩脖子,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刚刚那句话问出口,沈寒谦周身的气场越来越冷了。
就在贺以念想着对方是不是不喜欢这个东西,想要打哈哈说自己说错了的时候,沈寒谦拧着眉却应了一声:“会一些。”
其实不止一些。他从小在那些地方混,怎么可能会不知道牌九这类东西。只是,确实很少再碰了。
贺以念见对方答应了下来,虽然心里觉得对方的态度似乎有些奇怪,但是毕竟话都已经说出口了,而且,古代的娱乐实在是匮乏得很,她也不知道除了牌九,还能带着沈寒谦做些什么。
毕竟,书友会那种风雅的地方,多是世家子弟,她也不想再去了。
很快秋霜便带着牌九来了。贺以念其实并不太精通这种牌的玩法儿,先前她更多的还是和她的两个小婢女一起斗地主。但是现在还有一个沈寒谦,她担心对方不能理解‘斗地主’的规则,毕竟这个游戏原本在这个世界是不存在的。
贺以念一边盯着秋霜洗牌,一边宽慰沈寒谦:“无妨,我们也就是玩一玩,沈公子不用担心会输得太惨,咱们也不赌钱。”
毕竟沈寒谦现在的身份,应该没有多少银两傍身。
沈寒谦面色有些古怪,还是低声应了一句:“嗯。”
“但是……”贺以念话锋一转,还是不愿意放过那么好的机会,补充道,“没有赌注多少有些无趣,不如咱们赌点儿别的。”
少女眼底光芒轻绽,溢着狡黠的笑,看上去生动极了。沈寒谦喉头一紧,盯着那张白皙的脸,微微有些出神,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