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沈茶的话,沈酒一愣,被他刻意忽略掉的那一部分记忆,慢慢的开始复苏,小时候的那些美好时光又重新浮现在眼前,那个承诺他要教他骑马、带他去打猎的小哥哥的身影,也随着记忆的苏醒,从模糊变得越发的清晰。
在沈酒还很小……大约只有三四岁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处于放养的状态,父亲母亲在忙着建嘉平关城,忙着带兵打仗,忙着照顾国公府、侯府、沈家军上上下下的老幼,而他的哥哥姐姐,要么就是为早日上战场而辛苦操练,要么则是缠绵病榻,跟病魔抗争。
家里的大人们指望不上,但他们也没有忘记还有个小孩子需要陪伴,就从沈家军里找了一些年纪跟沈酒差不多的小孩,一堆小豆丁每天就在国公府的院子里、沈家军的校场上胡折腾。
而这一堆豆丁里面,跟沈酒玩的最好的就是耶律合宜,他是第一个对沈酒表示友好的,不管天气如何,是晴朗还是阴天,或者刮风下雨,哪怕是在屋子里面陪他说说话,他都会出现在沈酒的身边。这也是沈酒对他印象特别深刻的原因。
两个人在一起度过了将近一年的快乐时光,拥有了很多外人不了解的小秘密,其中就包括沈茶说的那个关于学骑马的事情。
只不过,许下了这个承诺的第二天,耶律合宜就不告而别,沈酒在屋子里等了一天一夜,怎么也没有等来他的小伙伴,最后,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小哥哥把他给抛弃了。
但是,他并没有死心,曾经多次询问过父亲、兄长和姐姐,却没有得到一个明确的回答,但所有的人告诉他,如果他们两个有缘的话,以后会再见的。
没想到,这一再见就已经是十年之后,两个人也站在了完全不懂的立场上,既是盟友,也是对手。
“你一直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你居然都认不出来了,看来也不是很想念他嘛!”看到弟弟的表情,沈茶就知道他想起来了,伸出手轻轻敲打了一下桌面,“开心还是……生气?”
“都没有,只是觉得很奇怪。”沈酒回想了一下耶律合宜的样子,“好像跟小时候长的不一样了,所以,我才没有认出来他。”
“你跟小时候也不一样了,但他一眼就认出你了。”沈茶伸了个懒腰,脑袋靠在沈昊林的肩膀上,“你不是一直都在耿耿于怀,我们为什么不告诉你他的下落,也在埋怨他为什么没有跟你告别吗?现在他已经出现在你的面前,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他当时离开,就是要去耶律南的身边做细作嘛?”沈酒抬起头,看看沈昊林,又看看沈茶,“兄长、姐姐,从那会儿就已经着手安排自己的人了?可是,他那个时候岁数还很小的,什么经验都没有,万一有个什么差错,岂不是白白送了性命?你们……你们是不是……”
“太狠心了吗?这可是冤枉我们了,我们不是那么狠心的人,哪怕这些孩子都是暗影的候选,我们也没有想过那么早就让他们去冒险的。”看到弟弟急了,沈茶也不恼火,慢条斯理的解释了两句,“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他主动找上我们的。”
“可是……为什么呢?”沈酒不解,“他是不是比我大不了几岁?那个岁数可以做什么?”
“三岁吧,岁数小有岁数小的优势,知根知底,一旦成为耶律南的心腹,他怀疑谁也不会怀疑到一起长大的兄弟的头上。”沈茶叹了口气,“你知道他和小珉是兄弟吧?”
“这个自然是知道的!”沈酒点点头,“同父异母,小珉很依赖他这个哥哥。我也问过他,他哥哥去哪儿了,他也不告诉我,你们……都是串通好的吗?”
“我们串通这个干什么?你那个时候那么小,整个人都是傻乎乎的,告诉你,你也弄不明白是什么回事,索性就什么都不跟你说。”沈昊林一挑眉,“你知道他跟小珉是同父异母的兄弟,那你知道他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大概……知道那么一点,也是听小珉说的。小珉的母亲是继室,他父亲的原配就是耶律合宜的亲生母亲。据说他母亲原本是辽人,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后来是逃难来的嘉平关城,跟着大家一起上了战场,重伤不治而亡。”
“没错,你知道为什么一个辽人会对自己的同胞挥刀吗?”
沈酒轻轻摇头,他不是很清楚,他问过小珉,但他的兄弟对此避而不谈。当时,小珉的表情不是很好,似乎是忌讳这个问题,他也就没有追问下去。
“因为他母亲一家三十多口都是死于那个老辽王之手。”沈茶重重的叹了口气,“老辽王在年轻的时候,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征服那些可怜的、无依无靠的小部落。那一天,惨剧就落在了他母亲所属的那个部落头上。他母亲被家人藏在了一个不起眼的地窖里,听着自己家人、族人的哀嚎,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老辽王和他手下的辽兵享受征服的乐趣,并没有仔细检查,而是在满足自己的杀戮之后,带着所谓的战利品扬长而去。他母亲害怕他们会杀一个回马枪,所以等到了半夜,趁着夜色才逃跑。她的目的只有一个,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逃离辽国。”
“原来所谓的逃难竟然是这样的,老辽王真的该死,姐姐做的好!”看到沈茶点头,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