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青山向大家讲述了一个听上去根本就不太可能发生、实际上是确确实实发生了的悲惨故事。
在他的这个故事中,主人公就是他所说的这起案子的唯一受害者,马车车夫贾六。
梁家和贾家的关系,并不像之前梁青山说的那么轻描淡写,从他们的父辈开始,两家就有了合作,一家是开裁缝铺的,一家是经营车马行的,生意上相互扶持,一起走到了现在,也算是世交,两个人虽然不是亲兄弟,但比亲兄弟也差不了多少。
贾六是家中的独子,他的双亲在大约十年前过世,留给了他一套小院和一家车马行。他年纪虽然不大,但为人忠厚、老实,做生意也不耍那么多的滑头,一直都是勤勤恳恳的。虽然车马行的规模不大,但生意也不少,小日子过得也是很红火。
而这种美好的日子终结于四年前一个冬天的晚上,因为这一次需要送的货很多、路又很远,贾六不放心,就跟着送货的马队一起去了。回来的路上,在路边发现了冻得奄奄一息的一家三口,他心生不忍,就把三个人给救回家去了。
“国公爷、侯爷、将军,我这个兄弟,虽然不善言辞,但生性善良,平日里看到别人有难,就愿意帮人一把。遇到这样的情况,他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可谁能想到,这一次竟然帮的是一群丧心病狂的畜生呢?”梁青山摇着头叹气,“当年他救回了人,把人安顿好了,还给请了好大夫瞧病,还亲自熬了汤药。要搁着咱们这些普通人,那肯定是感恩戴德了。可这一家三口倒好,不但不感恩,还起了恶毒的心思,他们是想把我这兄弟的家产都抢夺过来据为己有。”
“哦?这是你自己认为的,还是有什么证据?”薛瑞天把玩着自己手上的扇子,“当着这么多人,胡说八道可是不行的。”
“侯爷,您不要着急,且听小人慢慢说啊!”梁青山看看跪在旁边一言不发的贾六,伸手指着他,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口气说道,“小人一直认为这小子从来不去那些乌七八糟的地方,甚至连戏园子都不去是件好事,起码不会沾染那些不好的习性。但事实证明,小人错了,该见的世面还是要见的。当然,小人要承认那个女孩确实长得不错,如果是小人的话,也会心猿意马。但绝对不会像他那样,一下子就陷进去,完全着了魔似的,无法自拔。”他叹了口气,“小人觉得,也不能全都怪我这兄弟,那女孩不是什么正经人,从住进我兄弟家里那天,就开始各种的勾引他。我兄弟是个血气旺盛、又没怎么跟女孩子接触过的傻小子,哪儿禁得住这个,上钩也是早晚的事。”
“你认为是那个女孩勾引了他,你看到了?”
“偶然碰上过几次,就……就……”梁青山有些难为情,“咳,侯爷您就知道,不光那女孩不正经,那一家三口都不正经,他们……诶,他们做出来的那些事,真的很令人难以启齿。六儿的爹娘过世之前就嘱咐过小人,要小人好好的看着他,帮他寻摸一个好媳妇,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可他被这一家子迷了眼,小人也不能眼睁睁的瞅着自己兄弟跳火坑,是不是?但劝了多少次都没有,这小子当时走火入魔了,非娶这个丫头不可,甚至都要跟小人断交了。”
“这么严重?”薛瑞天看看贾六,“看这个样子,不像是这么轴的人啊!只是这女方若真如你所说,是别有用心的话,应该不会那么轻易就同意结亲吧?他们是不是提了什么过分的要求?”
“一半的家产作为聘礼。”看到薛瑞天因惊讶而瞪大了的眼睛,梁青山苦笑道,“侯爷,您从来没有听说过吧?”他又看向白萌,“大统领,请问西京有这样的婚俗吗?”
“没有。”白萌摇摇头,“别说西京,古往今来也没有这么干的。这家人的意图都这么明显了,贾六,你还执迷不悟呢?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这是肯定的。”薛瑞天看着贾六,冷笑了一声,“估计占人家姑娘便宜,被姑娘的爹妈撞上了呗。按照梁掌柜的说法,这应该是一家三口算计好的。”
“不是按照小人的说法,小人是有真凭实据的。”梁青山活动了一下自己跪得有点发酸的双腿,“国公爷、侯爷,请派位兄弟去小人的铺子里,告诉小人的伙计,里屋樟木柜子的最上面有一个雕花的匣子,请帮忙拿过来。”
围观的人里面就有梁家的伙计,听到自家掌柜的话,麻利儿的回去取来了梁青山所说的那个雕花的匣子,交给了负责维护秩序的沈家军兵士。
看着手里的匣子,薛瑞天挑挑眉,轻轻晃了晃,没有听到金属制品撞击的声音,转手交给了梁青山。
梁青山翻出小钥匙,打开匣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用油纸包着的本子,恭恭敬敬的捧给了薛瑞天。
薛瑞天看看梁青山,拿过这个本子,慢慢的翻看着,“这是……你所说的证据?”
“是,小人这几年就没闲着,自从这一家三口出现之后,小人就花了很多的心思、托了很多的门路,找了江湖上最厉害、最擅长打探消息的门派来调查他们,下了挺多的工夫才查清楚这三个人的来历,才确认了他们就是骗子,而且还是惯犯。在过去的十年里,他们不仅在大夏骗人,还在辽、金多地行骗,骗人的手段千奇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