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坚持到了最后,赢得了完颜萍的信任,也有可能变成一颗废棋。”
“这场仗结束了,是吗?”薛瑞天点点头,“有道理!”
“等等!”白萌举起手,“我有个问题,你们觉得金国的这场王位之争,在两三年之内就会结束吗?我觉得时间可以拖得更长一些。”
“完颜喜可没有那个耐性等那么长时间。”沈茶笑笑,“况且,时间拖得太久,对任何一方都没好处。”
“没错,对于即将接管那个地方的我们和辽人来说,这场仗持续的时间越长越麻烦,我们越不好善后。”沈昊林点点头,“对于金国的百姓来说,其实,谁坐在那个王位上都没有差别,他们求的只是结束眼前这样一个混乱的局面,结束流离失所的日子,早一天可以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
“这场内乱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场灭顶之灾。当我们接管那里的时候,他们会把心里对原来那些贵族的恨都转移到我们身上,哪怕战乱并非因我们或者辽人而起。”
“小菁说的在理,占领一个地方和彻底收服这个地方,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宋珏点点头,“何况,金人一直都认为我们比他们弱,如今他们需要对我们俯首帖耳,不服气是肯定的。”
“不服气是肯定的,想要收服他们,就是要把他们打怕了。但这也是有不好的地方,他们的骨子里会对你产生恐惧,而这种恐惧,会浸入他们的日常生活。打个比方,当他们听到锅从桌上到下来的声音,就会做出躲到桌子下面、柜子下面这样的举动。”
“小天,你这就有点耸人听闻了。”
“一点也不,事实就是这样。”薛瑞天坐回到白萌身边,拍拍他的胳膊,说道,“你生在西京、长在西京,大概不是很懂这种刻在骨子里、一辈子都挥之不去的阴影是什么感觉。在嘉平关城刚刚建起来的头两年,尤其是第一年,城里上上下下、老老小小都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无论是沈家军、国公府、侯府,还是普通的百姓家,那一年都没有人睡过床。”
“没有人睡过床?”白萌睁大了眼睛,“席地而卧吗?”
“对,席地而卧。”薛瑞天点点头,“不止如此,军营里面所有的人,从元帅到普通的兵士,身上的盔甲就从来没有脱下来过,听到号声、鼓声,就立刻起身、列队,出击敌人。那段时间,战事很频繁,差不多一年半左右,才慢慢减少。等到这座城真正的固若金汤,大家才放心的去睡床,可以享受温暖的被窝。但每年的战时,刻在骨子里的那种本能又会发挥作用,大家的状态又恢复到了多年前。所以……”他挑挑眉,“以己度人,我们不希望他们也会变成这个样子。当然,也许是我们自作多情,毕竟金人彪悍,身处边关的金人更厉害,不至于脆弱到这个地步。”
宋珏和白萌面面相觑,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薛瑞天说这个事,以前他们是知道边关过得很苦,但怎么也想不到是这么苦。尤其是在薛瑞天讲述的过程中,暖阁里的人反应都特别平淡,就好像说的跟他们无关似的。可想而知,他们对这样的生活已经事习以为常了。
“你们……”宋珏张张嘴,看着沈昊林、沈茶、薛瑞天,甭提多心疼了,他有很多话想跟他们说,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想了好半天,才慢慢的说道,“你们真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