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人口供送去西京的第三天下午,再次从大牢传出了好消息,金国的三个使臣纷纷表示自己不扛着了,要招供,而且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对于金国三位使臣突如其来的转变,沈茶认为是在意料之中的。
一方面是因为他们的同盟倭人毫不隐瞒的把她们给卖了个干净,卖得相当彻底,人证物证俱在,他们想要否认是绝对不可能的。另外一方面,也是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完颜萍等三个阵营掌权者的态度,着实伤透了三位使臣的心。
倭人招供的第二天,前往宜青府的特使回到临潢府,同时也带回了完颜萍三人的回话,对于使团的所作所为,他们不知道、不清楚,都是使臣的个人行为,由使臣自己负责,与他人无关。
“再忠心耿耿的人,听到这样的话,感受到自己主子这种疏离、冷淡的态度,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完颜萍他们是生生把自己的人往咱们这边推,愚蠢。”沈茶轻轻摇摇头,“自从被看管起来,三位使臣的日子过得是战战兢兢、提心吊胆的,一心一意的盼着他们的主子能把他们救回去,却没有想到等来这么一个结果。既然是主子不仁,那就别怪下属不义,干脆破罐子破摔,有什么说什么,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也要说,权当是一种报复了。”
金菁跟跑到客栈来蹭吃蹭喝、顺便来送消息的齐志峰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的点点头,他们十分赞同沈茶的这个说法,这种事搁谁身上,也是要报复回去的。
“倭人的反水已经让金国使团上上下下惶惶不可终日,他们就期盼完颜萍他们能硬气一点,没想到……”金菁叹了口气,“这个消息或者说完颜萍他们的态度事压倒金国使团的最后一根稻草。”
“没错,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我们的审讯异常的顺利。我们问的他们说了,没问的,也一股脑儿的都说出来了,连个磕巴都没有。”齐志峰把自己啃的干干净净的羊肋骨整整齐齐的摆在一边,又拿起一根,笑眯眯的看着沈茶,“小茶姐姐,你看完了这份口供,有什么感想?这可比倭人的那份要厚多了!”
“让我在意的,两点。”沈茶伸出两根手指,“第一点,他们是知道我国陛下没有从西京派遣使臣,而是直接命我和军师出使辽国,同样他们也清楚,辽国会派人来接,甚至他们知道萧家的人有意在半路截杀。”
“我在意的也是这个。”齐志峰重重的点了下头,“他们招认,完颜萍在西京、临潢府安排了眼线,就是这些眼线给他们传递了消息。也是因为这样,他们才撺掇倭人来行刺。其实,他们的本意是想要坐山观虎斗,如果萧家得手,他们就不用费心了。至于在西京、在临潢府的这些人是谁,他们就不是很清楚了。”
沈茶和金菁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个消息要尽快送回西京,在京中进行更严密的排查,虽然会掀起一番狂风大浪,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他们看看吃得正欢实的齐志峰,想来等临潢府中的使团离开之后,这里也会面临同样的狂风暴雨,毕竟没有人会乐意别人的眼睛在自己身边乱蹦哒。
“小菁姐姐的第二点呢?”齐志峰喝了一口梅竹给他煮的消食茶,“看看我们的想法是不是一样的。”
“第二点,虽然在意料之中,但真正摆在面前,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人走茶凉这句话,送给完颜喜是真的很合适。”沈茶看了一眼狂点头的齐志峰,“小心点,这么用力,一会儿就要嚷嚷头晕了。”
“嘿嘿!”齐志峰笑了一声,“小茶姐姐,军师,我是真的没想到啊,在完颜喜的这个问题上,三个立场完全敌对的阵营居然选择站在了一起,他们想的都是要杀掉完颜喜,彻彻底底的斩草除根,一丝丝的生机都不给他,他们的心也是忒黑了。”
“完颜与文一死,完颜喜离开没了靠山,孤掌难鸣,也是个可怜的人。”沈茶轻轻叹了口气,“亏他还整天惦记着能把完颜与文的旧部接收过来,可谁想到,人家早就另寻明主了。”
“可不是嘛!”齐志峰拿起最后一根羊肋骨,“就现在这个形势,完颜喜若失没有外界助力,活着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更别说回去报仇了。就像小茶姐姐说的那样,确实是个可怜的人。”
“完颜与文的旧部有没有说,他们的新主是个什么样的人?”金菁看完了厚厚一沓的口供,整理好了放在桌上,“我看了两遍,这上面没有提到。”
“阿南没让写,说让我转告小茶姐姐和军师就好。这件事,阿南是特意在审讯结束之后才问的,完颜与文的旧部说,完颜喜公子是他们家主生前极力支持的人,哪怕是丢掉性命也在所不惜,他们这些臣属自然是支持家主所做的一切决定,所以,才会站在完颜喜公子那边。”
“支持自己的家主,却在家主去世之后,马上就另觅新主,不怕他们的旧主在九泉之下不能瞑目啊!”
“也不算是新主。”齐志峰朝着金菁摆摆手,“他们的回答其实是在我们的预料之中,与其支持一个从来没有见过、不怎么了解,没有什么信任的陌生人,还不如支持他们自己选定的继承人。这个人也不是外人,是完颜与文的大公子。”
“大公子?”金菁很惊讶,“以前可从来不知道完颜与文还留有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