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怀疑,当初被牵连的三族,其实是中州宁家?” “是有这个想法,但其实不是很确定,我也搞不懂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事儿。” “这个是肯定的,你一直都生活在边关,很少跟江南那边的望族有什么牵扯,对他们不了解也是正常的。”蒋二爷看看沉茶,用鼓励的语气说道,“有什么疑问,可以直接问,没关系的。” “我虽然对江南的那些铭文望族不是很了解,也不是很清楚到底有多少氏族,但是,唯独知道一点,如果这么大的氏族覆灭了,是不是不可能瞒得住?多多少少都会透出风来的,对吧?” “也未必。”说话的是秦正,他朝着沉茶摇摇头,说道,“大氏族的根基很深的,就算是帝王,也不敢轻易撼动。你看看琅琊王氏,历经了数百年,虽然在外界的名声不大好,但依然是读书人的领袖,是文人敬仰的对象。那些大氏族有的是法子把自己摘干净,让本家不受任何的牵连。” “可是,他们怎么才能做到这一点?从家谱、族谱上划掉吗?” “差不多吧!”秦正点点头,看看几个小孩、包括王伯和晏伯都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轻轻一挑眉,“你们干嘛是这么一个表情,自古以来都是这样操作的,要不然,哪儿来的那么多分支?还有,那些大氏族怎么可能延续那么久?他们又不是孔家,能有圣人的光环罩着,只要不惦记谋反、安安心心的做学问,替帝王掌控文人风向,无论天下风云如何变幻、朝代如何更迭,他们依旧可以享受永久的荣耀。孔家可以,但其他名门望族不可以,他们能做的,就是保全家族、保全大局,至于那些被舍弃掉的族人、子弟,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下辈子投个好胎罢了。” “果然就像是传言那样,对自己的敌人狠,对自己人更狠啊!”王伯长长叹了口气,“现在更庆幸自己不是生在那样的家族,否则连生死都不能自己做主。” “说的就是啊,想想都可怕。”薛瑞天跟着附和,“做人不好吗?做个有情有义、有血有肉的人不好吗?非要做冰冰冷冷、没感情的动物,啧啧啧!” “别这么说,人家会不高兴的。” “我才不管他们高兴不高兴,我高兴就好了。”薛瑞天朝着沉茶一挑眉,“是吧?” “嗯,不过就像师父说的,晁州宁氏在宁昌国事败之后,还是全身而退了,对吧?” “肯定的,从他在官场上开始平步青云、一路高升开始,本家就已经做好了切割、舍弃的准备。他要是能寿终正寝,或许本家还可以帮扶一把,但他闯了这么大的祸,差点把天给捅破了,搞了一个谋逆的罪名给自己,本家自然要及时抽身了。” “换句话说,从他进入内阁的那一刻,西京宁家和晁州宁氏,应该就已经彻底割裂开来。”蒋二爷补充了一下,看着孩子们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是不是无法理解?” “确实是无法理解,但想想那个时候的晁州宁氏已经不是宁昌国的父亲、祖父做主了,如果这两位还在,应该还有可能疼惜一下,但那个时候的族长应该是宁昌国的平辈或者小辈,或许知道西京宁家是跟他家有亲戚的关系,但为了保全自己,还是可以断掉的。” “没错。”蒋二爷点点头,“但你还是很困惑,是不是?” “是啊,人家都说,朝中有人好办事,宁昌国当年位极人臣,晁州宁氏就这么轻易的能跟他撇清关系?” “大氏族哪里在乎一个宁昌国?宁氏又怎么可能却在朝中做官的族人?宁昌国当年八十多岁了,依然不肯告老还乡,霸着首辅的位置不放,你们觉得他本家乐意?年轻的子弟被老人压着,没有出头之日,本家又怎么可能答应呢?”蒋二爷冷笑了一声,“这些大氏族内部的弯弯绕绕,可比我们想象的要多,内斗也严重得多呢!” “原来是这样!”沉茶有些感慨,“是我们孤陋寡闻了。” “也不怪你们,毕竟你们没怎么接触过他们,不知道他们到底有多脏。”蒋二爷一挑眉,“既然话已经说到这里了,不如你们猜猜,要求从严处理宁昌国的是什么人。” “您都这样说了,还有什么可猜的,一点悬念都没有,肯定就是晁州宁氏呗。” “小天儿还挺聪明的,但并不准确。”蒋二爷轻轻摇摇头,“换句话说,老匹夫这件桉子,晁州宁氏从头到尾都没掺合进来,甚至还叮嘱了家里的子弟,不要对宁昌国动手。真正要求从严处理宁昌国的,其实是中州宁家,是他名义上同父同母的亲弟弟。” “他居然还有一个弟弟?” 几个小孩觉得今天晚上听到的东西真的是好劲爆,没想到宁老头儿家里的日子居然这么精彩。 “是他认的那对父母后来生的?” “对,老来得子。”蒋二爷冷笑了一声,“虽然宁老匹夫是我今生最狠的人,但关于这个弟弟,我要替老匹夫说一句话,养了十数年,养出了一个白眼狼,这或许就是老匹夫干了一辈子坏事的报应。” “这么说,他跟中州宁家的关系还不错?” “尽量维持表面融洽的假象,他毕竟已经被坑过一次,在翰林院吃了很久的灰,知道自己有把柄落在人家手上,就有点老实了。但是,说实话,我不是很相信,他应该私底下干了点什么,可是没成功,再一次被人抓了小辫子,实在没办法了,只能受制于人,乖乖的让这家人吸血。” “嗯,看起来应该就是这样。”薛瑞天想了想,“当年他从翰林院出来,主动申请外放江南,是晁州宁氏给他走的路子,对吧?”看到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