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面上,大家笑着说,那位小年轻可真不懂得怜香惜玉,心里却想着,这是哪家的小子,脾性还挺烈。
魏老爷子拄着拐杖现于人前,准备致辞时,身穿制服的监察人员穿过人群,将俞婉秋、魏宏晨等人带走了。
现场的宾客们大惊失色,莫不怀疑魏家就是下一个林家。
“这是怎么回事!”
“魏家摊上大事了?”
来参加宴会的,多多少少都和魏家有过合作,做过亏心事的,登时满头冷汗,害怕自己被牵扯进去,急匆匆地搪塞几句,赶紧开溜。
有人不免担忧:“先是林家,又轮到魏家,怕是要变天了。”
顾迟满意地欣赏着众人惊惶不安的神色,拉着余知非往外走,“我们回去吧,舅舅。”
想起几分钟前自己许下的承诺,余知非羞得满脸通红,急切的喜悦像暴雨乎至,害怕不能留住对方的惶恐被热烈的心情洗涤得干干净净。
至少,在身体的需求上,他们是契合的,余知非想。
当晚,一具干尸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法医办公室,用最新的、尚处于试验期的软件模拟出面部数据,传入检索库后,很快就找到了匹配对象。
但信息显示,这位女士还活着,负责此案的法医立即联系上了软件的设计者。
顾迟听后,冷静地表示:“做过尸检了吗?”
法医道:“还没有。”
顾迟道:“检索库里的数据太过落后,事实上,这位‘辛爱彤’女士还有一位双胞胎妹妹,名叫邵雯静,在二十年前就去世了,她们的医疗记录显示,‘辛爱彤’头胎顺产,二胎因为难产不得不剖腹取子,而邵雯静在同安医院只有一次顺产的分娩记录。”
“基于以上事实,我相信我的软件模拟出的面部模型,并没有错,双胞胎的五官,除非发生重大病变,否则的确很像。”
法医疑惑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顾迟道:“我是孤儿,我的朋友被她的‘生母’抛弃在医院里的,奇怪的是,她的生母明明是孙姓夫人,可医疗记录却显示是邵雯静,其中必有蹊跷。”
这么说来,忽然出现的干尸,明显是有人故意为之。
顾迟道:“我不介意将我调查到的线索,无偿提供给警方,当然,你们有理由怀疑我。”
顾迟干脆利落地将收集到的相关证据提交给了警方,在经过调查核实后,众人一致决定,不管这具干尸是因何缘由出现在这里,尸检都是必须的。
结果令人震惊,这具死尸的所有生理特征,全部符合‘辛爱彤’的医疗记录。
也就是说,躺在解剖台上的,有可能才是真正的‘辛爱彤’,但也不排除邵雯静的第二次生产并未被记录。
为了确认死尸的身份,警方依法传唤了辛爱彤女士,发现其子宫并无缝合痕迹,也就是说,现在的辛爱彤其实是邵雯静,并且很有可能就是谋害‘辛爱彤’的真凶。
否则,褚爱玲是怎么来的,当年褚家那么多人亲眼看着辛爱彤被推进手术室,就算肚腹上的横向伤疤能通过医疗美容手段祛除,但子宫的伤痕,是不可能完全消失的。
调查发现,辛爱彤当年失踪过一段时间,被找到时,形貌消瘦,性情大变,众人都以为她是产后抑郁,还特意送去国外疗养了大半年。
事实摆在眼前,一切的不幸都来源于邵雯静的贪婪自私。
她先是未婚产子,在同安医院交换了孙夫人和自己的孩子,致使姜蕊流落到福利院,而后又霸占了辛爱彤的身份,过起了贵妇太太的生活。
当然,在基因检测报告没有出结果之前,以上都不过是猜测。
褚凌云自是不信,额外花费了近二十万的检验费,苦苦熬了大半个月,才等来检验报告。
真相是残酷的,不管是褚凌云,还是褚卓然和褚爱玲,都接受不了,眼前的辛爱彤并不是他们的爱妻和生母的事实。
褚家两兄妹死死地攥住检测报告,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十遍,想哭哭不出来,想说些什么却被激烈的情绪掐紧喉咙,半个字都吐不出。
父子三人相顾无言,他们再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这般匪夷所思的事实。
许久之后,褚卓然才压制住汹涌的情绪,开口说道:“我妈死了二十多年,她孤孤单单地躺在地下整整二十年?”
那个女人,为了一己私欲,让周家错失爱女,养了二十多年的白眼狼,让他和妹妹把仇人当做母亲,承欢膝下!
怪不得,她厌烦父亲的亲近,怪不得她总是犯病,总是想去国外疗养。
可笑的是,他们憎恶的脸和怀念的脸,是那么的相似。
他该恨有心之人掘出尸骨,让这段往事,沉冤昭雪,让他们此生都活在痛恨和不甘中,日日夜夜备受煎熬。
还是该恨,那个女人霸占了母亲的丈夫、儿女、嫁妆,夺取了本该属于母亲的幸福时光!
邵雯静不断地为自己辩解道:那是意外!
她那么不幸,不过是顶替了姐姐的身份,继续生活。
她有苦衷的,交换婴儿,是为了给女儿更好的生活,这些年来,她一直努力地去做一个好妻子,好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