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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那双燃烧着紫黑色火焰的眼睛定定凝视夏娃, 忽地问道:“你如此急着离开,是因为宫外有人在等你么?”
夏娃睁眼说瞎话脸都不带红一下的:“没有啊,当然没有。”
公主轻轻哼了一声, 她已将夏娃留下五日有余,自然也晓得了这位朋友究竟是怎样的性格。从夏娃口中说出来的话, 十句里约莫只有两三句能听,虚虚实实真假难辨, 但不可否认的是, 夏娃很有趣。
始终在宫外等夏娃的长空跟斩楼不可能坐以待毙, 然而长空是妖,在没有得到公主允许的情况下无法进入皇宫, 斩楼嘛……
“我说这几天都城怎么突然热闹起来,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的,原来是万寿节要到了。”
皇帝的寿辰被称为万寿节, 每到这一天,整个昆古国的百姓都会载歌载舞为帝王庆生, 都城作为皇权中心,自然更为热闹,接连数日夜明如昼。
“万寿节当天, 朝臣们会入宫贺寿,到时候我们找个机会混进去吧?”斩楼提议。
长空无有不应:“如此最好。”
两人默契地跳过了不进宫去找夏娃的原因, 作为外来者, 她们想要入宫难度颇大,主要还是因为紫气过于浓厚, 但凡换个普通点的皇帝,也不至于将她们拦这么久。
两人每天蹲在皇宫附近暗中观察,对地形已是了如指掌, 甚至于大臣们家住何方都有所了解。
数日时间一闪而过,来到了万寿节,这在昆古国是很特殊的一天,一年之中,只有万寿节与除夕,皇亲们可以将家中男眷带入宫中,一来是拜见皇帝,二来也是为给他们找个好归宿。
洛王府外,从头到脚捂得严严实实的少男被搀扶着出了府门,生怕被人瞧见容颜,他连一刻都没有停留,立马上了车,他的母亲洛王与世子姐姐则上了前面那辆马车。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向皇宫驶去,少男在马车里也不敢擅自取下头纱,免得车帘被风吹起,叫外头的女子瞧见自己长相,到那时,做谁的丰人便不受他自己决定了。
马车行驶的过程中,忽然传来一声闷响,似乎是有东西落到了车上,少男紧张地抿着唇,想要挑开车帘子看一眼,又忌讳那赶车的马妇。
好在只这一声响后,沿途再无其它状况,算是安全抵达了皇宫。
长空头上戴着斗笠,刻意将斗笠压低,这样不至于叫人看见她的脸,至于先前赶车的人,已经叫她打晕藏在路边的草垛子里,由于用了障眼法,并未叫守卫察觉。
她换上了马妇的衣服,混迹在洛王府的下人中,果然,这一次她成功突破了紫气,没有再被阻拦。
傍晚时分的皇宫,被笼罩在一片鲜红的晚霞之下,如同烈焰倾倒,说不出的巍峨壮观,但皇宫内到处是紫气,长空并不敢擅自行动,她又不是来玩的,她是来找夏娃的。
大王令她与夏娃同行,若是对方出了什么事,她还有什么脸面自称是灵昌山的妖族?
与长空相比,斩楼就没这么多顾虑了。由于猜拳输给了长空,她只能选了另一家没那么好混的勋贵,然而好不容易进了宫后,斩楼几乎把夏娃抛到了脑后,她满脑子都想着夏娃曾说过的宫廷御膳。
靠着过人的身手,斩楼一路摸到了膳所,她没傻到冲进去大吃特吃,今儿万寿节,宫中忙得很,来来往往的宫人感觉脚底下跟踩了陀螺似的没有片刻清闲,所以趁着无人注意,斩楼藏到了房梁上,然后去偷人家刚做好的膳食。
“奇怪。”
一位御厨疑惑道,“这盘炙鹿肉怎地分量少了这么多?”
要上到宫宴的大菜,每一盘都必须做到完美无缺,决不能在外观或是分量上有差别,即便不会被皇帝降罪,御厨们也是爱惜名声的。
“姑姑姑姑!这儿还少了一瓶留仙酒!”一个小宫女说。
御厨脸一黑:“是不是你们又没有好好干活?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吧?”
在膳所做事的宫女大多年纪不大,闻言个个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般,好在宫宴在即,御厨无暇与这群小宫女计较,赶紧补了炙鹿肉,又重新分装出一瓶留仙酒。
斩楼咂了口小酒,这御酒果真不一般,酒香浓郁,入口醇厚,令人回味无穷,唯一的可惜是这炙鹿肉要在上桌后继续烤,所以她顺的这几块,滋味略有瑕疵。
她就这样躺在房梁上,看到啥就捏点儿,御厨们肉眼凡胎又无法察觉,只能任劳任怨把少了的菜重新补上。
斩楼吃得开怀,如果说刚摸到膳所时,她忘了一半的夏娃,那么喝到尽兴时,夏娃是谁她已经不记得了。
就这样吃吃喝喝,一直到万寿节的烟花开始绽放,还躺在房梁上的斩楼终于想起了自己今日身负重任,她赶忙跳下来,暗自庆幸没有跟长空在一起,否则非被那一板一眼的家伙追着数落不可。
与斩楼长空一样入了宫的,还有年尔与南香鸣,前者扮作了薛大人的侍从,后者则以薛家男眷的身份亮相,由于美貌气质艳压群男,不到一个时辰,已经有五六个人过来表达了采纳意图。
全被薛相四两拨千斤的搪塞了回去。开玩笑,她怎么可能将如此危险的人物认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