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清卓在陇北时,每月都会写一封信回丰国,德妃可是从来不回,只有逢年过节的大日子才会象征性回上那么一两封,这些信被清卓如珍似宝的收藏着,想念故土时才舍得取出看一看,即便上面只有寥寥几句场面话,连关怀都那么不走心。
果然,当了了不回信,丰国的信件反倒如雪花般接连不止,一开始德妃还能掩饰,到了后来已原形毕露,直接要求了了帮助成奕,太子势大,成奕愈发匹敌不能,他们终究是一母所出的兄妹,打断骨头还连着筋,难道了了能不管?
德妃的每一封信清卓都看了,如果是从前她一定欣喜若狂,觉得母妃把自己放在心上,可复生之后再看内心却生不出半分波澜,一字一句尽透虚假伪善,只有利用无法掩饰。
最新一封信上,德妃如泣如诉讲述了自己当年十月怀胎是如何痛苦折磨,又是遭了多大罪才将女儿生下,字字恳切叫人动容,清卓默默地看完后,把信还给了了,说:“……这是三皇子代笔,德妃不会这样跟我说话。”
与皇帝跟成奕不同,德妃认为自己把女儿生下,那么女儿理所当然要听自己的话,会这样细致卖惨讲述自己难处来博取同情的只有成奕,类似的信件在从前清卓也收过,那就是成奕请她盗取陇北金印之时。
此时的丰国皇宫,依旧没有等到回信的皇帝正在大发雷霆,他气喘吁吁地指着德妃的鼻子:“朕让你联络小六,你究竟有没有听进去?为何三个月过去,她还是音讯全无?是不是你阳奉阴违?!”
德妃惶恐不已:“圣上明鉴,妾怎敢妄自托大?想来是小六身不由己,非是她不想回……”
“一派胡言!”
皇帝愤怒地拍了一掌桌子,茶盏跳动,里头茶水溅满桌面:“如今陇北以她为主,连弘阔可汗都死在她手上,她身不由己?朕看她天生反骨,早有不臣之心!”
数月前,远在陇北的探子递回消息,说是天降异象,前去和亲的六公主不知用了何种手段,竟在祭祀大典上杀死弘阔可汗,被陇北人奉为新主,皇帝得知后大喜过望!
这些年陇北始终是丰国最大的威胁,倘若能将陇北并入版图,他定然能成为古往今来第一位一统天下的君王!
谁知送去的信件通通石沉大海,派去的使者也是有去无回,到了这个时候,皇帝再傻也不信女儿能有什么苦衷!
“说!”
他厉声呵斥德妃,“你们是不是早就有所预谋,故意搅乱小四和亲,由小六替代?好哇,朕竟不知,你竟有这般狼子野心!”
德妃此刻恨毒了无情无义的女儿,哭着向皇帝求情,恨不得自尽以证清白,皇帝冷笑道:“别以为她正如今是陇北之主,便能抵挡我丰国千军万马!陇北严寒至今未停,只有女人能够抛头露面,一群子妇人能掀起什么风浪?她既然不知好歹,休怪朕不念父女之情!”
言罢拂袖而去,徒留德妃哭得肝肠寸断,将那胆大包天没有良心的女儿骂了又骂。
皇帝说到做到,丰国早已春暖花开,他怕的是骁勇善战的陇北男人,不是女人!女人难道还能组成军队?就算有军队,又拿什么同丰国大军抗衡?眼下正是拿下陇北的大好时机,待到一切尘埃落定,哪怕弘阔可汗再世也无力回天。
想到这里,皇帝迅速召见数位重臣,并亲自修书一封传往边疆,交付大将军孟拓,令他带兵主动出击,此时的陇北是一头断了腿的狮子,不趁此机会将其拿下,难道要等它修生养息,再来吃人?
孟拓亦有此意,与皇帝可谓是一拍即合,玉堂如今人不人鬼不鬼,这一切皆是拜六公主所赐,这份仇怎能不报?!
不过在出兵之前,他给了了写了一封信,俗话说先礼后兵,倘若公主再不给出反应,那也休怪他无情,陇北人在丰国边境大肆烧杀抢掠,待杀至苏克津城,他可难保自己手下的将士会做出什么事,万一在这危险之时,不小心“误伤”公主,这可怪不得旁人。
在这之前,孟拓已命人向陇北送出数十封信,派出去十几次使者,可惜皆是有去无回,就在他以为这一次也不会得到回应时,守营的军士却踉踉跄跄掀开营帐扑倒在地,未等孟拓询问,就慌张禀报:“大将军!使者、使者回来了!”
“快让他进来!”
孟拓一听,连忙放下手中羊皮地图,陇北易守难攻,草原腹部有无数空洞与沼泽,一旦陷入极为危险,很可能人马俱亡,所以他派出数队斥候进入陇北草原想要摸清地形,可这些斥候与先前的信件一样,通通音讯全无。
军士磕磕巴巴地说:“进、进不来!”
孟拓顿时听不懂了,什么叫进不来?“有腿有脚的,怎么进不来!难道还要我出去迎接?”
那军士被孟拓的怒气吓到,扑通一声跪倒,带着哭腔喊道:“是有腿有脚,却是没了脑袋!”
什么?!
孟拓大惊,赶忙走出营帐,却见不远处一条马队,每匹马上都有一名使者打扮的人,他们身上被冰雪冻结,脑袋则由双手捧在胸口,因天气寒冷,眉目竟还栩栩如生,死前恐惧犹在,令人不寒而栗。
孟拓大怒:“好歹毒的女子!竟下此毒手!”
军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