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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门真人因匡明一事,一直对了了颇有微词,眼下她无缘无故要杀太离仙君,怎么可能同意
而了了在人间待得越久,对人也就越了解,很多时候人会因为私心无视原则,哪怕这是他们自己定下的。
“掌门真人是要无视门规,包庇太离”
掌门真人额角青筋直跳,隐忍地对了了说“了了仙君,得饶人处且饶人,更何况此事仅是你一面之词,怎能当真太离仙君向来洁身自好,怎会做出这等有悖人伦之事”
说着,他瞥向活蹦乱跳的真仪,轻哂“这小丫头瞧着精神头挺足,也不像是被欺负了的模样。”
真仪一听,顿觉荒谬,从前她很敬重掌门真人,现在却只想冲过去给这老东西来一脚,不然呢她应该一哭二闹三上吊,吓得钻进床底瑟瑟发抖不敢出声,才算是正常反应
“我告诉过她,被人欺负了不要害怕,只要找准时机千百倍报复回去。”
了了视线轻抬,“怎么,掌门真人觉得我教的不对”
这下就连元景玉书都认为了了有些得理不饶人,元景劝道“小师妹,先不说此事是否真乃师尊所为,即便他做了,也仍旧是我们的师尊,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怎能如此不顾旧情”
了了不接他的话茬,反问“太离若念旧情,为何还对师姐狠下杀手”
究竟是谁不讲旧情
真仪怒道“太离行凶在先,你们却非要为他说话,这是什么道理不先提他的错,反倒指责了了,少在这里转移话题太离杀师姐在先,对我不轨在后,凭什么要别人体谅”
人群中不知是谁小声嘀咕“看你这活蹦乱跳跟个没事儿人一样,该不会是在诬陷太离仙君吧哪有被欺负的女孩像你这样凶。”
一句话成功将真仪的怒火挑到顶点,可恨她修炼时日不久,否则叫她知道是何人所说,定要让其付出代价
谁知人群中迅速传来一声尖叫,一名男修拼命伸手去抠冻住口舌的坚冰,眨眼间舌头便被冻坏,凸出的眼球充满恐惧,下半张脸已彻底麻木,再叫不出声。
“了了”
玉书一看便知是了了所为,“不要伤害同门”
了了很不懂,他们为何总是喜欢命令她,她并没有听玉书的话,而是很疑惑地歪了歪脑袋,她的眼睛黑白分明,不见一丝浑浊,因此当她盯着人看时,总令人感到自惭形秽。
“他的嘴巴不会好好说话,留着有什么用”
真仪知道这就是那个背地里嚼舌根子的,她怒道“他说我诬陷太离,说我活蹦乱跳像个没事人难道是我自己跑到太离洞府去的吗凭什么被欺负了我就要哭我偏不哭谁敢欺负我,我就十倍百倍的报复回去我再也不会像个傻子一样忍气吞声了”
她心中原本对两位师兄都抱有歉意,曾经自己爱慕太离,而两位师兄对自己也暗自倾心,真仪不是不知道,只是不能回应,但现在她突然觉得那又怎么样呢
他们喜欢她,她不回应就应该心怀愧疚了了也说了,在自己死后,大师兄小师兄最终都结了道侣,所以他们是死是活是喜是怒,关她什么事同为太离的徒弟,元景玉书要什么有什么,厉害的功法、珍贵的兵刃、防身的法器而她和师姐,她们俩又有什么
一个待在山上负责衣食住行之类的琐事,一个连修炼都没资格只能乖乖做容器师兄们轻声细语,从山下带来胭脂水粉跟几件裙子,这样的小恩小惠,就能将她们那浅显的眼皮子填满世上还有比这更可悲的事么
真仪真是气极了,她质问玉书“太离对师姐下毒手,你怎地不去劝他别伤害同门这人对我言语羞辱践踏尊严,你怎地不生气你就知要求了了忍让,凭什么忍,凭什么让”
了了跟真仪相处十年,头一回见她气成这样,甚至一边骂一边哭,这让了了感到不解,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弱者再怎样表示不满,强者都不会在意,顶多是做得太过分时,随意给个三瓜两枣堵堵弱者的嘴,事后该怎样还是怎样。
就像魔王宿锦及掌门真人,他们在了了面前无能狂怒,了了也从不会听。
事情闹到这地步,一心想着真仪的太离仙君总算察觉到问题所在,他甚至开始怀疑眼前的真仪不是真正的真仪,他记忆中的真仪永远安静而乖巧,无论他去到哪里,只要回头就总是能够看见她,她是他心中最隐蔽也最无法割舍的牵挂,可恨直到失去她之后他才明白。
了了对掌门真人说“我可以先不杀太离。”
没等掌门真人松口气,几道尖锐冰锥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分别刺入太离紫宫、气海、天府等几处大穴,其出手之快之狠,令掌门真人及其他几位仙君阻拦不及
她的确是没有杀太离,可此举与废他灵台有何区别令一位修士修为尽失,不如杀了他干脆
可谁敢上去阻拦呢
了了说“倘若我师姐平安无事,太离的命便暂且留着,倘若我师姐死了。”
她冰冷的目光缓缓扫视过宗门中人,包括元景玉书在内,“那么你们便都为她陪葬吧。”
换作任何人说这样一句话,难免都惹人发笑,可这话从了了口中说出,只令人毛骨悚然。掌门真人此时肚肠悔青,早知如此,倒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