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半张着嘴,眸中溢满吃惊,惊的就连动也不会动了。
莫南爵修长的手指轻拭下侧脸,而后望了眼洛庭松,转身朝房门口走了过来。
他脚步并不快,却也算不上慢,从病床到门口的距离,男人是默数着步子的,一,二,三……
十七步。
童染视线还定格在病床上,洛庭松蓝白相间的病号服上,胸口渲染出刺目的血红,她知道,那是血。
男人什么话也没有说,擦着她的肩膀就要走出去。
童染蓦地伸手抓住他的手腕。
莫南爵顿住脚步。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童染素白的小手死死抓着他的手腕,如若不是她自己也在发抖,她一定会发现,男人浑身已经抖得不成样子了。
可是她发现不了,童染睁着眼睛,却觉得视线越来越模糊,突如其来的场面让她无法接受,任由谁看到都是反应不过来的。
她颤的连肩膀都微微向内蜷了起来,从喉间发出来的声音像是被挤破的水泡,碰一下都疼的不行,她动了动干裂的嘴唇,“我……一直在等你回来。”
莫南爵眯起眼睛,喉间滚了下,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他浑身疼的犹如针刺,止痛药的作用只是一时的,甚至说只是几分钟的,方才上楼的时候,他就意识到这点了。
男人想要抽回手。
“别!”童染惊觉他的意图,她用力握紧他的手,“别走!”
莫南爵并未再动。
“你……”童染慢慢转过身来,她清明的视线对上他的眸子,熟悉的感觉让彼此心尖都跟着颤抖,划过的电流叫做思念,她伸出手,去拽他拿枪的那只手,“你杀了他……是吗?”
男人同她对视,刺痛的眸光被体内渐渐蹿起的猩红所代替,他轻点下头,“对。”
童染拿过他手里的消音枪,枪口还沾着鲜血,她眼睛睁的极大,仿佛眼珠随时都会掉出来,紧盯着那把枪,“为什么?”
她声音也很轻,风一吹就在耳边散开,莫南爵居高临下的睨着她,能够一眼就看到她后颈处被注射Devils Kiss的那深红的印记。
曾经,童染问过他,莫南爵,毒发的时候你究竟有多痛?
有多痛?他现在有多痛,也许她以后就会经历一样的痛……
有多痛?所以他现在有多痛,就一定不会让她以后有多痛,男人眯起眼睛,“因为他该死。”
童染浑身一震,她握紧那把枪,纤白的手指掐的泛白,她莫名的就笑出声来,“莫南爵,你在说什么呢?”
男人并不说话,童染突然伸手抓住他的肩膀,她踮起脚尖,手臂用力就将他往门栏上推,砰的一声震耳欲聋,“为什么?为什么啊?!”
莫南爵任由她动作,童染抡起拳头砸在他肩上,其实并不疼,可她还是一下一下的捶着他,“你说话啊,你说啊,莫南爵,你说话!”
男人眼角轻眯,喉间蹿上来的腥甜他知道是血,莫南爵忍住后咽回去,薄唇轻启下,“因为他姓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