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墨雨昂陷入低谷之时便一直安排眼线紧盯。自然,他前去拜访秦王的事情也了如指掌。因而樊游从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行刺尉迟恭,而是要置墨雨昂于死地。
墨雨昂发觉了樊游是不是地看向身旁的织儿,便道:“樊先生,好似有些心不在焉啊。”樊游笑道:“惭愧,只是突然觉得小织儿有些奇怪,不仅以纱遮面,连身上的气息都若有若无,莫不是害了些什么怪病?”墨雨昂冷笑道:“不劳樊先生担忧,早已请大夫瞧过,没什么大碍。”樊游一挑眉毛,眼里充斥玩味,道:“啊,那看来是在下多虑了,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件羽灵当中的旧趣事。”
李建成听闻,心下困惑,寻思这樊游向来不会废话,今日突然攀谈旧事,想来应是想说些什么,当下道:“哦?旧趣事,本宫甚是好奇,还请樊先生说说。”樊游嘴角上翘,似笑非笑道:“我身在羽灵之时,门中田地常受飞鸟所害,而飘雪的弟子就会摆一个似人机巧,飞鸟便不再来犯。”建成听闻,笑道:“这有甚可趣,不就似民间百姓的驱鸟假人一般?”樊游摇了摇头,回道:“殿下有所不知,这羽灵飞鸟都是灵鸟后裔,是驭禽之术的候选,平日散养门中。灵鸟祖辈受训,即便未曾入选驭禽之术所用,也都比寻常鸟类厉害许多,就是一等一的好手也未必能在它们面前讨到好处,又岂会害怕寻常的稻草假人?”李建成听闻,面上疑色,道:“既然如此,那定是机巧的精妙了。”樊游颔首,道:“正是,要说这飘雪派的机巧术,其中之一,便是这酷似人性的木人机。”
木人机三字一出,墨雨昂眉头不易察觉地微微皱起,这细微的偏差哪里躲得过樊游的双眼。李建成奇道:“哦?这木人机有甚奇妙之处?”樊游双眼微眯,瞥了一眼墨雨昂,目光又立刻转回李建成,答道:“殿下,这木人机不愧是飘雪重机,要说它奇妙之处便在于它的拟人性。木人机不仅外形酷似常人,并且能行能走,甚至连人身上的气息都能模仿。”李建成听闻,不禁大惊,道:“竟是能如此奇妙,那岂不是人之所为它都能做?”话音一落,樊游摇头笑道:“殿下言重,这木人机虽然外形似人却无比笨拙,不能发声,可以说只是个唬人的机巧。”他顿了顿又道:“而且,木人机无法仿人之肌肤,如需乔装成人,还得衣物遮掩,不能露面。”
(本章未完,请翻页)
樊游说罢,李建成立时醒悟过来,看向墨雨昂身旁一直遮掩面容的“织儿”,心下升起恐惧,不管是处于何种目的,如果墨雨昂身旁的“织儿”当真是木人机,那这木人机之恐怖已经完全超乎了李建成的想象。
樊游转过脸,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面纱笼罩的“织儿”,好似欲将面纱洞穿,道:“我说得对吧,织儿。”“织儿”没有作答,甚至连一丝举动也未曾发生。墨雨昂见状脸上从容消失殆尽,赶忙道:“樊先生,在下已经声明,织儿害了些病,不便发声说话。”樊游冷笑道:“害病?宫中御医众多,不如先揭了面纱请御医瞧瞧?”墨雨昂道:“不劳樊先生担心,在下已有方法治愈。”樊游依旧冷笑不止,看向李建成,建成心领神会,虽然不愿相信,可他早发觉事情不对,只好道:“墨先生,还请揭下鹤姑娘的面纱。”
太子出口,墨雨昂再无辩护之理,樊游看着他,期待着他会露出惊恐绝望的神色。然而,万万没想到,墨雨昂看似面无表情的脸上,竟浮现出了笑意。只见墨雨昂轻轻揭开遮掩着织儿的面纱,露出了一张精致却有些惨败的面庞,这面庞不是织儿又是谁?只是脸上多了一份病容的憔悴,眼神满是歉意地望向李建成。面对此情此景,李建成只觉得无比惭愧,赶忙道:“是本宫无礼,鹤姑娘如是不便,面纱戴着也是无妨的。”织儿颔首答谢太子之恩,于是墨雨昂又为她戴上面纱。
此时的太子府中,一人羞惭,一人愕然,气氛竟有些胶着。李建成见状,只好结束了宴席,送走了墨、鹤两人。
......
出宫回到寝房之后,墨雨昂立刻将织儿从马上抱下,抱着她回到屋内,才将其放下,又匆匆忙忙地在屋内翻腾,寻出了一粒药丸,急忙给织儿服下。织儿服下药,过得片刻方能颤巍地支撑起身体,打坐运气。墨雨昂也盘坐在旁,为其舒气。
也不知过得几时,织儿终于长舒一气,苍白的脸色渐渐染上血色,如似白雪红梅。织儿刚睁开眼,便感到一张大手在自己的头上抚摸,抬头望去,看见了墨雨昂深邃而温和的眼波,于是又合上双眼,娇柔的身体向后靠去,脑袋枕在墨雨昂的胸膛,只觉这天地无不寂静安宁。墨雨昂轻轻将织儿环抱。
织儿俏皮笑道:“哥哥,可见樊游的神情?”墨雨昂颔首,笑颜不住涌上,道:“嗯,好似见了鬼怪一般。”原来所有的一切,早已被墨雨昂知晓,不论是请见李世民,亦或是木人机,都是他故意而为。先是携带木人机,行于宫中,木人机虽然惟妙惟肖,但毕竟是面纱掩面,若是迷惑常人还好,可樊游常年在羽灵山门,又心思缜密,自然不可能成功,于是墨雨昂反其道而行之。故意让樊游知晓木人机的存在,让其在心中下了一个定义,便是墨雨昂要用木人机掩人耳目。
樊游密谋之事,从来不是暗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