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旭先打的招呼：“好巧啊许医生。”
巧吗？
许枝不动声色的扬了下眉，视线轻飘飘的从计时器上掠过。
“你不是早就该下班了吗？”
“这个啊......”像是没想到许枝会提到这个话题，蒋旭有些腼腆的抓了抓头发：“我想再看会病例。”
“我那么菜，担心下次跟不上你的进度。”
李教授今天下午刚安排了出差，蒋旭便到了她的手下，作为医院最好的医生，蒋旭也只算个刚实习没几月的学生，他确实不容易跟上自己的进度。
可许枝问问题向来不是为了答案去的，她更喜欢观察说话人的细微表情，一些下意识地小动作往往最能反应这个人的内心。
就像现在，许枝已经确定他是专门在这里等自己的，但她不会说出来。
而他下面的话，下面的行为她能猜出一二。
比如，“许医生都这么晚了，要不然我送你回去吧。”
“好啊。”她有些话要跟他挑明。
许枝能这么容易同意是在蒋旭意料之外的。
都传空降医院的许医生性子最冷，不苟言笑不爱说话，但蒋旭忽然觉得好像和大家传的也不那么一样。
蒋旭像是有意跟着许枝的步速来，硬是将两人变成肩并肩走着。
长长的走廊寂静无声。
两人的身影仿佛让空旷的走廊多了那么一点人情味。
却不知，身后的实习生办公室有人影闪过，咔嚓声低不可察。
许枝所在的公寓离医院有一段距离，蒋旭早早拿到驾驶证，院长爸爸奖励他最爱的法拉利。
拉风又帅气。
平时每隔两句就要炫耀一番的蒋旭这回话变得少了。
蒋旭将车开到许枝楼下，瞧了两眼大楼咦了一声，下了车的许枝应声抬头。
一双含着冷意的眸子直直的与他对上，蒋旭忽的有种心虚。
“许医生，原来您在这里住啊。”
许枝配合的问出下面的话：“怎么了？”
“哝——”他抬抬脑袋，指了指对面的大楼，“我就在那住，也就隔着几栋楼，不算远，许医生要是遇到麻烦可以找我啊。”
隔着几栋楼？
呵。
女孩不禁低笑，她戴着口罩，蒋旭只能看见她眉眼弯弯，丝毫察觉不到她嘴角的笑意是讥讽还是真诚。
但许枝笑的好看，就算露出一双眼睛也很好看。
他确定，许枝绝对不是什么丑陋的人，有人戴口罩是为了隐藏缺陷，有人则是避开麻烦，而许枝应该是后者。
“蒋旭。”人缓缓开口，声音里夹杂了两分沙哑疲惫：“几栋楼的距离还是远了，我不喜欢麻烦，有事还是在医院说吧。”
简单一句话让蒋旭不由得失措，眼底划过慌乱。
果然许枝什么都知道，这话的意思很简单，她不喜欢麻烦，他的喜欢对她来说算是个麻烦，她对他只有工作，没有别的感情。
可男人骨子里就带着那么点劣根性，蒋旭同其他人一样喜欢挑战，越是不容易得到的东西越能引起他的兴趣，毫无疑问许枝现在就是他最大的兴趣。
“我先上去了。”
抛下最后一句话，许枝上了楼，背影越加模糊，直至消失。
蒋旭仍是恍惚的样子，大脑仿佛一片空白，他回头看了看自己随便指的那栋大楼心想一定要在那买间房，最好离许枝近点。
好胜心驱使，蒋旭抬头等着房间灯亮，这栋大楼也有意思，这都几点了居然没有一户的灯光是亮着的。
等了许久都没等到那盏灯，悻悻收回视线，目光不经意从楼道掠过。
瞳孔忽地一震。
那里不知何时站了个人，一个男人。
黑色正装，人站在黑暗中，若不是有路灯，蒋旭真不好注意到他。
男人样貌好看，一直被当作医院院草的蒋旭头次感到自卑，那人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自己，明明隔着很远，蒋旭却有一种要被猎杀的危机感，男人定定的站了一会，嗤笑声传出，是蔑视也是羞辱。
倨傲的不可一世，像是没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蒋旭在这站着有些难堪，听到那道笑声事脸色兀的难看。
脚底却像生根发芽，动弹不得。
祁染进了大楼，与黑暗融为一体。
与此同时，大楼的某户忽然亮起灯光。
视线在灯光有楼道间徘徊，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蒋旭的脸色更加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