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疾行,秦瑶这队人马已经远离帝都,他们已入山道。他们在黎明时分到了半山腰的一处院落。
福宁公主和昆珈站在院子门前,看着紧闭的大门。
秦瑶下了车,慢慢过来,昆珈回头,盯着她的肚子,然后移开了目光。
“我们进去吧。”福宁公主道,“这里,曾经是我父皇的私宅,咱们就在这里避一阵子。”
秦瑶点头,跟在福宁公主身后,这院子很大,仆人上前迎接,居然都是哑仆。
“这些人是父皇的死士,这里是为父皇训练死士的地方,训练后,会让大统领过来挑选,”福宁公主对着那些哑仆拿出了真武皇帝一枚玉佩和一块金腰牌,递给一个冷面哑仆,“连宜,是吧?”
连宜跪地,然后双手伸出,比了个请。
福宁公主带着秦瑶进了院子,她张罗着,将各人住处分配好。
秦瑶住下后,才把人聚到一起,问途中可有状况,齐然派的疑兵可有发现。
“我们曾被追击。”齐然道,“疑兵就被放出去,往西羌方向去了。彩娘派人尾随,很快就会有消息。”
“你们都一夜未睡,就去歇着吧。”秦瑶见齐然都布置好了,也放心了。
“我觉得这里也未必安全。”昆珈突然道。“我看见一人有些鬼祟,盯着你的肚子。”
“我会小心。谢谢你,昆珈。”秦瑶觉得是昆珈自己太过关注自己的肚子了。
但当其他人都走开,李彩娘留下来,李彩
娘道:“郡王妃,此地不可久留,昆珈说得对,那些人不太对头。”
“怎么?”秦瑶惊问,“皇上的死士有问题?皇上的死士都不忠于皇上了吗?”
李彩娘接下来的话让秦瑶非常震惊。
李彩娘说她的父亲曾经就是皇上的死士。她说死士的选拔极为严苛残酷,九死一生,能被选上,护卫皇上或者为皇上所用的人,自然是不会被毒哑的,那些功夫好,但却不能到皇上身边的人,被称之为备选,就被毒哑,留在了这山中。
这些人心怀怨恨,并非如外表那般顺从。
“我们女眷多,本身就对这些男子有吸引力。”李彩娘道,“我实在不放心。”
“那你父亲……”秦瑶欲言又止。
“郡王妃是想问我父亲如何逃离这里,如何遇到我娘,对吧?”李彩娘道,“实际很简单,受不了就逃了,我娘心善,救了我父亲。但皇上的死士是一辈子的烙印,最后救了我们全家的是九爷,所以,我这条命是九爷的,如今,是你和小主子的。”
“依你怎么办?”秦瑶道,“若那些死士真是心怀不轨,他们更有可能先把男人们杀了?”
这叫什么事?
真武皇帝太相信他的威权了。他认为那些人既然是死士,就会为他所驱驰?
那些死士中,敢于背叛的会多吗?
秦瑶道:“如何甄别,是个问题,这件事得跟公主与齐先生、鞠越商议,这样,你让凌风他们都到后宅
,把你的人也布控到后宅。”
福宁公主等人匆忙过来,都不知是何事。
秦瑶自然不能让李彩娘跟福宁公主生嫌隙,她做出羞涩紧张样子,“公主,我才略略看了看,这里似乎没有其他女子,那些哑仆都是男子,而且,你说是死士,那些人不惧死亡,可是,如今突然见了这些女眷,会不会生出别样心思?我倒是罢了,你们可都是未婚女子,这名声二字,可忽视不得,所以,请公主吩咐那些死士,我们既然住在这里,内宅守卫就由我们自己负责,外围再有劳他们,如何?”
秦瑶一番话,说得福宁公主也变了脸色。福宁公主不是小心眼的人,又知道秦瑶谨慎,她也起了担忧。
她看向齐然。
齐然点头,“郡王妃说的有道理。但若我们男子也在内宅,恐玉你们名声有碍。”
“非常时刻,保命要紧。”福宁公主道,“尤其是先生,不会武功,不可冒险。”
“不如让先生扮做女子。”秦瑶道,“南星也是,这样,先生就可以住内宅,其余人,都懂些功夫,再加上蝉衣的药材,防身足够。”
凌风道:“我让人弄些简易机关,若有危险,大家及时知道。”
众人商议妥当,方才散去。
哑仆做了吃食,送了过来。
胡蝉衣验看后,确定无毒,众人才吃了。
又到了夜里,秦瑶没脱外衫,躺在卧榻上,静听着山风呜咽。
胡蝉衣、品霜都守在她身边。
大约三更天,有人轻叩门,小声道:“郡王妃,是我,快开门。”
胡蝉衣打开了门。
李彩娘闪身进来。
李彩娘一身男子打扮,与哑仆一样服饰。
她脸色苍白,努力平复着急促的呼吸。
“你探听到什么了吗?秦瑶问。
“我们得逃。”李彩娘道。
“可是,如何说服福宁公主呢?”秦瑶道,“现在就逃?”
李彩娘点头,“郡王妃,刚才,他们杀了几个反对的,这帮死士早已背叛了皇上,他们投靠的正是兰景翰,他们管兰景翰叫宗主,兰景翰的命令已传到他们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