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姚彬送来柳云书信。
信中说,呼古渊回府,被呼古恪用毒放倒,捆了起来,暴打一顿,当时看着就是想要打死。
但呼古恪的父亲将呼古渊救下了,还劝呼古恪,说若呼古渊死了,呼古恪这个家主就不会坐稳当了,他必须跟呼古渊和解。
呼古恪就拎着呼古渊疗伤去了,疗伤后两人说了什么,无人知晓。
如此看,呼古恪的父亲还是懂得审时度势的。
姚彬说呼古家族不会轻易认输,必会对女帝有所动作,故而女帝说要制作假的,到时把真玉锁交托与谢临,让谢临妥善保管。
不管圣山内有什么,必是能左右局势,不知为何当年不曾使用,二十多年后却可以了。
谢临心中不以为然。
姚彬见谢临沉默不语,道:“我知道你着急,想要早些料理了呼古家,但是,呼古家乃西羌世家之首,不可灭其族,不然其他世家也会胆寒,心生反意,只能分而化之,择人用之。”
“我明白。受教了。”谢临知道这是姚彬在指导他。
姚彬一笑,又掏出一封信,递给他,“这个,可解你相思之症,自己看吧。”
姚彬走了。
谢临一看,却是秦瑶写来的书信。
秦瑶来信,是报喜不报忧。关于帝都内鞠越与昆珈的事,一笔也无。但他却从李彩娘信函中已经知道了。
想到秦瑶怀着孩子,却还要为了他操心这些事情,他更感愧疚。
偏偏这呼古家族,非在此时
生乱。说来都是那个看似狡诈实则愚蠢的女人,若不是她把玉锁交给呼古恪,怎么会让他这个时候离开秦瑶。
也不知秦瑶此时什么样子了?谢临闭着眼睛,想着秦瑶腹部隆起、步履蹒跚,心中酸涩难忍。
乐国帝都的秦瑶似有所感,夜半惊起。
她喘息着坐起身。
外面的品霜听见动静,走了进来,“郡王妃,你做噩梦了吗?”
“也算不得噩梦,我梦见和郡王夜宿野外,我掉入了一个深坑里,上不去,他也够不到我,一着急,便醒了。”
“定是你们两个相互惦念,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品霜道,“我给你端水,你润润唇。”
自她爹娘搬入府中,夜里陪伴秦瑶的就换成了胡蝉衣和品霜,这两人都出自药王谷,照看秦瑶正好。而听雪、听雨都已经成婚,听雨服侍婆婆柳嬷嬷,听雪陪伴丈夫凌风,秦瑶让她们夜里不要再为她值夜。
听雪为秦瑶训练的小丫头如今也很不错,白日里,就在秦瑶身边服侍。听雪则做了内宅的管事,外面则是凌风负责。
一切都是井井有条。
但她却总觉得心里像是够不到底。兰景翰那边似乎没什么动作,但是,秦瑶知道绝对不对劲儿,兰景翰与赵王见面,不会那么老实的,他们到底是想怎么样对真武皇帝下手呢?
若是能知道他们具体的做法就好了,他们可以提前布置。
想到赵王有可能要对亲生父亲下手,
秦瑶自然有些同情真武皇帝了。他看似什么都有,高高在上,可是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孤家寡人。
人们看到的,看重的,是他的那个位置,是他手中那看似无限的权力。
也不知雷动对真武皇帝的提醒他有没有放在心上。
秦瑶为真武皇帝忧心,真武皇帝却因为即将而来的日蚀担心,他夜不能寐,便招幸妃嫔,却让自己更加疲累,恶性循环,身子大不如前。
太医察觉,每日便给他进食安神汤,效果也并不好。
他想起谢皇后的不孕,想起前阵谢皇后也曾中毒,他心生警觉,却不动声色,想着哪日需要另请名医看看。
谢临走时,带走了胡烈当,不然倒可以招胡烈当看看,也不知秦瑶身边的胡蝉衣如何。
真武皇帝几乎又是一夜未眠。早朝时,竟然从龙椅上栽倒下来,让群臣大惊失色。
真武皇帝的太医们给他诊脉,说他忧思过度,说他肝火旺盛,他躺在龙床上,只呼叫皇后。
谢皇后匆匆赶到,真武皇帝道:“皇后,朕身体有恙,你暂时替朕监国。朕给西羌传递国书,让他们将周王送回,立周王为太子。”
真武皇帝的话让在场的人都噤若寒蝉,谢皇后哀哭起来。
真武皇帝让人都出去,只留谢皇后说话,他让谢皇后悄悄派人去找秦瑶,让秦瑶延请名医,入宫为他诊治,再让谢皇后跟连更、谢公爷、长阳侯、鞠兴洲、雷动等人商议,防止赵
王、雍王谋逆弑君。
谢皇后心惊肉跳,但她曾经陪伴真武皇帝历经风浪,知道生死存亡的危机时刻,慌乱只能会让自己更加危险。她连连点头。
她知道,若真武皇帝怀疑成真,那就是兰氏皇族对于他们这些靠军功、靠升迁一步步走到权力中心的这些人的扑杀。
若赵王、雍王成功,他们谁都活不了,周王回来,也是个死。
真武皇帝要周王回来,不过就是警告赵王、雍王,一旦他们举事,也是篡位,名不正言不顺,会背上千古骂名。
谢皇后知道自己必须小心从事。
她甚至都不能用福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