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在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脑中回想多年前旧事。云寂是西羌国拓跋家族的仅存男丁血脉,他当然希望获得西羌国的皇位,但是,他那时,没有足够力量,而呼古家族那时也势力衰微,不足以支持他与拓跋敏慧、拓跋敏英相争。
但是,西羌国必须复国,复国大业需要有人去做。所以,拓跋敏慧、拓跋敏英为筹划复国所做的一切,都是他所乐见。
胡百草是不是奉了他的命令,来揭皇榜,谢临无法确定。这一点,他不能违心欺瞒真武皇帝。多年前,他经历的那场浩劫,他也不敢保证胡百草在其中就绝对无辜。
但胡百草救他性命,陪伴他,支持他,帮助他,这是事实。他身边的那些人,都是他为他臻选,天赋、品行、能力,全都是上上之选,之后更是倾心以待。
胡百草对他没有坏心,他能肯定。
但是,对真武皇帝、对乐国,他无法确定。
“今日,有人跟我说,他的真名叫文宇,是文卿卿的亲哥哥,文卿卿就是魏王生母。”真武皇帝站了起来,“你知道,朕听到这个后,心里是怎么想的吗?”
谢临蓦地笑了,“皇上,你既然问了,便是信了,你信了,便是按着云寂希望的在走,你也知道这些是云寂的诡计,可是,你还是得中计,因为你觉得这就是事实。”
真武皇帝听着谢临饶舌般说完,蓦地,也笑,“朕也没办法,你告诉朕,症结在哪里?朕想信你,朕不想相信他说的你是想借朕的手除掉云寂,除掉知情人。”
“皇上,你知道呼古艳艳跟我说云寂的身份是什么吗?”谢临眼中掠过幽光,“她称他为隐皇。她说云寂是当年被你杀死的西羌国主的私生子,为避开西羌国皇后迫害,被秘密养在乐国的。你想一想,当年,我们为何被围追堵截,难说不是他想借机回到西羌国继承皇位,结果与拓跋敏英一样,被姚彬摆了一道。”
真武皇帝半不出话。
谢临脸上流露出巨大悲伤。
拓跋家对真武皇帝的复仇早就开始了,但那次,云寂没成功。因此选择了再次蛰伏。或许,兰景媛蓄养私兵的事情被郭松嘉得知,让云寂觉得时机到了,便怂恿兰景媛与魏王灭了郭松嘉一家,魏王休妻藏匿,然后打秦瑶的主意,招他回帝都,魏王等人防备他,争斗重新开始。
“你认为他可出了帝都了?”真武皇帝突然问道。
“云骑尉的动向说明他在帝都。”谢临道,“而且,他会跟我联系,因为他抓了我师傅。”
“也兴许是两人唱双簧。”真武皇帝道,“胡百草既然是文卿卿的哥哥,就留不得。”
谢临垂眸,“臣不能同意。他救了臣,一直保护臣,他绝对不会与云寂同谋。”
“妇人之仁,国事岂容私情。”真武皇帝道,“朕绝对不会允许你误国。朕让连更跟着你搜索他们。”
真武皇帝教训谢临那叫一个大义凛然,也不想想是谁在朝堂上对着魏王。兰景媛痛哭流涕。
谢临道:“皇上,臣归来,尚未回府,臣今日,实在疲累不堪,待回府,洗去征尘,见过秦瑶,再为皇上做事尽忠。”
“又说酸话。”真武皇帝道,“行了,回去吧,先准你一夜假,回去看你的娇妻,你的这个娇妻,也实在能耐,连更性命都是她派人传了消息保住的。”
“那也是她为乐国尽忠。”谢临躬身,告退。
谢临带着胡烈当出了宫门,谢观、秦增辉、姚珊都在等他出来。见他面色平静,都长舒一口气。
谢临道:“岳父岳母,据我推断,云寂还在帝都,四门依然要把控,呼古艳艳那里还要严加看守,绝对不能让他们互通消息。还有,丹朱之死也要建议皇上追查,应该与呼古艳艳有关系,至少,她应该知道线索。”
秦增辉见谢临脸色苍白,让姚珊问,姚珊道:“你连日奔波厮杀,原来的伤口又挣开裂了吗?”
谢临摇头,“无碍,也无新伤,谢岳父、岳母关心。”
谢临有些释然。他与真武皇帝,只是君臣,并无父子之情,真武皇帝当然不可能对他生出多少对魏王那样的感情。真武皇帝对魏王,即便是恨铁不成钢,那也是父亲对儿子的真情实意,而对他,偶尔有欣赏,更多的是对臣子,不,应该是对权臣的那种既用且防的态度。
这样的关系,真武皇帝当然不会在乎他身上的伤,他是否疲累不堪,他只在乎他能帮到他什么。
他能够不完全听任云寂挑唆,已经实属难得。
他想要的家和家人,秦瑶已经给他了。
他该回去看秦瑶了。
郡王府内外,都已经用水冲刷,干干净净,看不出有过厮杀,听雨指挥着仆从将那些断折的花树仔细修剪。
秦瑶坐在堂前,吩咐听雪,去柳嬷嬷那里支取银两,给受伤的属下治伤,给不幸死去的属下安葬并给家属送去银两抚恤,务必使他们衣食无忧。
秦瑶忙碌着,似乎有做不完的事情,齐然见状,过来告辞,“郡王妃,我也该回崇文书院看看了。”
“崇文书院无事,我已经吩咐人告诉他们先生无恙,先生不急着回去,谢临回来,会要见先生的。”秦瑶微笑,“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