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用自嘲掩盖失落,秦瑶则是异常亢奋掩饰紧张,两人的心贴得更近,都是不愿意让对方觉得难过、难堪。
若双方一人能自动退却,真武皇帝都不会这样忌惮,但是偏偏他们都不会退缩,退缩了,对方会伤心,而且容易重蹈前世覆辙。
姚珊看着自己女儿,心中升起怪异之感。原本端庄文雅的女儿说话怎么带了几分匪气?
帝都这个环境果然锻炼人,这才一年多,便把女儿的性子磨得这般锋锐了。
此刻,她还不知道她这女儿在乾元殿怎么怼皇上的呢。
回到长阳侯府,秦瑶跟秦增辉与姚珊把殿上的事情说了,秦增辉越听越不安,姚珊越听越喜欢。她的女儿到底是随她,执着、专情、敢作敢为,丝毫不扭捏。
“瑶儿,娘支持你。”姚珊道,“娘知道你要干什么,娘支持你,咱不受窝囊气。”
秦增辉把门关了,才道:“瑶儿啊,皇上老了,是有些昏聩,怕这怕那,但他这样对谢临,也不是完全压制,也是一种保护,不然,你那样没规矩,他岂能容你?”
“我知道。”秦瑶道,“至少,他觉得他还会用到谢临,他不会允许其他皇子把谢临害了,所以我才敢跟他讨价还价。”
“瑶儿啊,你真的觉得你们早些完婚有好处?”秦增辉心中矛盾,“万一,那几个联合起来,对付你们呢?”
“温水煮青蛙,我们有水、有锅、有柴火吗?我们有的就是彼此,我们只有在一起,跟我们相关的人才会义无反顾跟随,没有退路。”秦瑶道,“爹娘,祖父还有安国公、谢皇后。”
秦增辉被秦瑶说得脸色微红,姚珊等了他一眼,“女儿心明眼亮,虽然小,但是拎得清。要不是女儿,我们都死在黑水城了,我们那个时候就认清了,忠君报国,但不能愚忠。”
“我也不是不支持谢临,我只是担心谢临的性子难以捉摸。”秦增辉道,“这段时间,我跟谢侯爷,哦,安国公多有交流,谢临心底始终压着火呢,他若想要为当年复仇,怕是要跟整个兰氏为敌的,乐国经不起这么折腾,乐国百姓经不起这么折腾。”
“不会。”秦瑶道,“若我不嫁给他,他就会那样。”
秦瑶说得笃定,让秦增辉、姚珊觉得奇怪。
“爹、娘,你们刚回来,还没去看望祖父吧,你们去看望祖父,祖父会告诉你们一些事情的。”秦瑶道,“你们听听祖父怎么说,然后再决定是否支持我。”
秦增辉与姚珊歇息片刻,便去秦府。秦瑶没有跟去,留在家中鼓捣那个暗器,又画了几张弓弩图谱,写下所需材料。
谢临跟随谢观回了安国公府。
谢观看着谢驰欢天喜地正指挥着家人把原来的安平侯府的牌子摘下来,换上安国公府,心中不免萧瑟。
他老了,还去征战,丢了一只手臂,换来了侯爵变公爵,可有意义吗?谢驰将来能守住吗?
魏王、赵王、雍王能让谢家这么风光下去吗?
他不选择谢临选谁?至少,谢临会善待谢家人,会善待谢皇后。
谢临此时需要他,他就是怕,也要冲上去,谁让他有这么多废材儿子呢,谁让宫里的谢皇后无皇子呢。
“小九儿啊,若皇上明日依然不准,你有何打算?”谢观看了一眼冷漠的谢临。
“我就和秦瑶私奔,回西羌。”谢临唇边绽放笑容,罂粟花一般艳丽迷幻。
这个样子,十足十的拓跋敏英!
“也好,但是要记得回来,要及时回来。”谢观轻轻呢喃,“你不回来,我合不上眼。”
谢观等着谢临的答复,就在谢观以为等不到谢临的回答时,谢临“嗯”了一声,谢观笑了,才向谢驰走去,“痴儿,这么心急,这字写得匆忙,哪里有爹的气势呢。”
胡烈当和胡川柏悄声道:“国公他身子骨没事吧?怎么那么说话?”
胡川柏指了指心,“这里不舒服,任谁也不舒服,谢皇后当时都差点被害死了,可如今害她的人一点儿都没受到惩罚。”
“也只有谢驰这种白痴会高兴,打个巴掌给个甜枣,皇上以为是哄孩子吗?”胡烈当翻了白眼,“师傅呢?去医馆了吗?”
“没跟我们一起进,先走了,说是有事。”胡川柏道。
谢临回头,“有什么事?”
“师傅他没说。”胡川柏道,“九爷你要找师傅吗?我传讯……”
谢临摆手,“不用。待他回来,再说吧。”
谢临心中还是对云寂不太放心,胡百草回来,他还是要再细细问问。
谢临回到梅香园,院中几株腊梅已经满是花蕾,含苞待放。他站在一株梅树前,轻声道:“我跟他说要娶秦瑶,他推三阻四的,你说,若你活着,若你要娶,他会不会阻止,我有时在想,他对我、对你有什么不同?那就是你从不曾得到,所以不曾期望,但是我曾经拥有,却失去,所以万般怀念。我今日方知我错了,我说过我就是你,你说,让我替你活下去,我不该期待他为我再做什么,我以后断不会再犯这种错误。”
谢临肃穆地站着,说着令人费解的话。胡烈当与胡川柏各自回房,让谢临独自疗伤。
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