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是雍王母族,自来外戚就易受猜忌,多数外戚,表面上还是相当低调的,莫妃的亲生父母在帝都也名声不显,偏老家守老宅的这般为富不仁。
秦瑶觉得佃户遭了水灾,家人又被打死,必对莫家恨之入骨,必定会再次寻机报仇的。
“彩娘,派人关注此事。在街面散播雍王殿下在此的消息。”秦瑶道,“雍王既然是莫家的靠山,莫家惹的事,让他自己处理。就让郡王再忙些,让郡王与莫家人朝不了面儿。”
“若雍王真护着莫家呢?”李彩娘问,“若雍王也黑心肠呢?”
“不会。”秦瑶笑笑,“若那样,雍王便不会争取这次来江南了,他既然来了,就是想要立功,想要在皇上面前证明自己,怎么会任由莫家胡来,帮莫家掩盖罪行,可不是他在自己脸上涂脂抹粉的那种自污。”
“好。”李彩娘点头,“属下都记住了。”
谢临果然忙得很,好几天也没回庄子里。秦瑶觉得歇得差不多了,便让喜叔给她备车,派人送她去浔阳城望江楼,她要去见一见那些能工巧匠。
秦瑶带着听雪、胡蝉衣上了车,李彩娘随侍卫一起骑马,一行人不紧不慢离了庄子。出了山后不久,李彩娘就告诉秦瑶,“小姐,有人跟踪。”
秦瑶“嗯”了一声,“不用理会,继续走。”
车子到了浔阳城街里,那群人依然跟着,见秦瑶进了望江楼,便留下几人继续守着,走了两人,估计是出去传信。
秦瑶进入望江楼,望江楼的掌柜立刻就迎了过来,“小姐,我们东家就在楼上,您快请。”
这掌柜的定然也是外祖父精挑细选的。她的容貌,与姚家人很像,熟悉的人一眼就能知道她的身份。
秦瑶也不客套,便上楼,还没上到二楼,孟佩萱和顾嘉栩就探着头,道:“小姐,你身后有人跟踪呢。”
“没事。”秦瑶上了楼,道,“估计是找不到谢临,便想在我这边打主意,我就是内宅妇人,不管他们的闲事儿,找我也没用。一会儿,你只管给我们上几样小菜,再来些萝卜饼,若有人过来,你们也不必拦着。”
孟佩萱忙张罗着,顾嘉栩出去请那几个能工巧匠。
秦瑶便把莫家的事情跟孟佩萱通了气儿。孟佩萱道:“这事我们也有耳闻,老爷子说这回该是兰氏子孙出面,咱这个时候冒头,兰氏只当咱不安好心,吃力不讨好。”
秦瑶眼睛闪过笑意。
外祖父说这话的神情,她都可以想见,而且,绝对不会如孟佩萱说的这么含蓄。
孟佩萱说这几天浔阳城都在传那个吐蕃公主刺瞎侍女眼睛的事情,有些文人还想联名上书,请求皇上要严惩这个残忍的公主。
秦瑶皱眉。
雍王是什么意思?这是要逼死昆珈吗?逼死昆珈对她有什么好处呢?难道那个侍女眼睛瞎了,始作俑者不是你雍王吗?那是侍女定然是对昆珈口出恶言了的。
这时,楼下掌柜的又上来了,“东家,秦小姐,你们快看外面,有人在楼外面闹事儿呢。”
秦瑶和孟佩萱从窗户那往下看,见一男一女跪在望江楼前,高声哭叫:“秦瑶,你给老子出来,我家大妹被你给害惨了,我定要为她讨个公道!”
秦瑶皱起眉头,“这泼脏水都这么明目张胆?听雪,蝉衣,你们去问问,怎么回事?”
听雪和胡蝉衣就下去了。出了望江楼。
那人一见听雪秀雅端庄,以为她就是秦瑶,凶道:“好你个秦瑶,你仗着自己是姚记少主,目中无人,都是因为你,阻止我妹妹见谢郡王,我妹妹才遭了那凶婆娘的毒手,被刺瞎了眼睛,你今天必须要给我们个说法。”
秦瑶都被弄糊涂了,但她也知道楼下吵闹的人应该是被昆珈刺瞎眼睛的女子的亲人。
昆珈刺瞎了她的眼睛,他们怎么不找昆珈,却来找她呢?是昆珈胡说了什么吗?
胡蝉衣上前一步,“我们小姐初到浔阳,为浔阳百姓带来药材,送来粮食,只为救人,不会害人,你妹妹瞎了眼睛,谁刺瞎她就找谁去,你就是杀了那人,我们也不会说什么,我们小姐根本连你你妹妹是阿猫阿狗都不知道,她害你妹妹干什么,姚记怎么啦,姚记钱多,你就可以耍赖讹人吗?”
胡蝉衣说得又快又脆生,旁边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交头接耳的。
听雪道:“这女子是你的妹妹吗?”
那女子也有几分姿色,只是有些尖酸,道:“我是她嫂子,你们把我妹买了去,说要服侍郡王,结果回来却瞎了眼睛,我们不找你们找谁去?”
“既有买卖,可有文书?”听雪问到。
“银货两讫的,要什么文书。”那男子眼神放肆,上下打量着听雪,“你只管说这件事怎么办吧,我妹妹就是被你们害了,你们不能不管。”
“你当真以为没文书,睁眼说瞎话我们就得任由你们诬陷?”胡蝉衣推开听雪,“你回屋里去,我来会会他。”
胡蝉衣上前,一脚就将那人踹得跪下了,然后她弯腰,眼神专注看着那人的眼睛,良久,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胡蝉衣的声音很温柔。
那人的神色从紧张变得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