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说他是在进宫前收到了她被秦瑜从净觉寺劫走的消息,他知道只有说动真武皇帝亲临魏王府,才能真正将秦瑶救下。
于是,他借魏王妃之事,说此事魏王必定不会直接出面,定在魏王府内,而且还会留有后手。
真武皇帝当时也得了密报,知道秦瑶被劫走了,对谢临的心思很清楚,他也不能任由秦瑶落在魏王手里,姚彬还没走呢,就有人这么欺负他这个外甥女,那还谈什么啊?秦瑶若出事,和西羌国的和谈直接就破裂了,就是他肯舍得福宁公主去和亲,都不会再有转圜。
真武皇帝便允了谢临所求,让谢临及时赶到,救下了秦瑶。
秦瑶看着像在邀功的谢临,觉得又心酸,又可笑,她有些冲动,主动拥抱谢临,“谢谢你。”
然后,她迅速松开谢临,羞红着脸,往书房外走,“我困了,要歇了,你也回去歇歇,呃,我改日再去看李彩娘啊。”
简直是落荒而逃。
谢临却坐在那里,看秦瑶慌乱逃走。
这是秦瑶第一次对他主动,虽然身体有些发僵,但情谊是真真切切的。
谢临嘴角不断上扬,心情前所未有的好,他多日苦心竭虑都有了回报了。
谢临出了宅子,胡烈当和胡川柏都能明显感到谢临心情不错,他们多瞅了谢临好多眼,谢临兀自沉浸在回味中。
“九爷,我们回安平侯府吗?”胡烈当问。
“阿彩怎样了?被送到医馆了吗?”谢临问道。
“已经送过去了,义庄那边也安排好了,不会留下破绽,九爷放心;崇文书院那边也派了人,皇上那边给齐先生下了旨意,还对郭老先生赞誉颇多,让齐然为郭老先生操办丧事,允准郭老先生的弟子前往崇文书院祭拜。”胡烈当禀报,“当时崇文书院一片哭声。”
“郭艺死了,他才会真正安心,郭松嘉的死怕是另有内情。”谢临叹息,“崇文书院怕是要动荡了,不服齐然的人可能会耐不住性子,让人看着,看到底谁会先出手。”
谢临回了安平侯府。
安平侯府里静悄悄的,谢临踏着雪,咯吱咯吱声格外清晰。
就在他伸手要推开梅香园大门的时候,门开了,谢观站在里面。
谢临想到今日谢驰的举动,难道还是受了谢观的支使吗?
他对胡烈当和胡川柏挥挥手,示意他们歇息。
谢观跟着谢临进了房间。
“爹,你来梅香园是为了谢驰吗?他还没回来?”谢临不想跟谢观周旋。
“不是,他已经回来了,我是担心你。”谢观说道,“谢驰所为,落在皇上眼里,或许会认为你已经把谢家收归麾下,他怕要不容你。”
谢观真会说话,但有些言不由衷。
“若今日出手的是你,他或许会紧张。”谢临笑得很冷淡,“爹,谢家无事,他不会动谢家,你看皇后娘娘地位稳固,你就该知道,他对谢家非常满意,他,对你非常满意。”
“可谢驰不长脑子,以后可能会给你添麻烦。”谢观对谢临的态度就像对主子。
谢临笑起来,“不,他很好,他这两次出手虽然令我感到意外,但深得我心,尽管继续,爹你不要管他。”
“我老了,不想看着他死。”谢观疲惫道,说了真话,“他是傻,可也是我儿子,谢临,你虽然不是我亲生骨肉,但你小时候,我也曾抱在怀里亲过你,我不希望你有事,谢驰是我亲生的,我更不希望他有事。谢家,没有对不住你。”
谢临沉默着,谢观得不到谢临的回应,有些失望,他起身,向外走去,原本高大的身子居然有些佝偻了。
“爹!”谢临叫道,“我没挑唆他,挑唆他的另有其人,我只能言尽于此。”
谢观转身,道:“如此,我就放心了。”
“但是,爹,他太看重那个世子之位了,别人也太知道他的这个心结了,拿捏他,太容易了。”谢临说道,“爹要是怕他出事,不如帮他得到世子之位吧,那样,他也就不折腾了。”
“这件事阻碍在皇上那里。”谢观说道,“你没针对他,我就放心了,世子的事,只能听凭圣意。”
谢观走后,谢临坐在桌案旁,良久,他轻声问:“你怪我吗?我不该对他们心软?可是,你也说过,他对你比那个人对你好,不是吗?是他相求,他既然开了口,你也不能拒绝,对吧?”
虚空中,似有人在拍他的肩,“你做什么我都支持。”
几日后,整个帝都全城缟素,为乐国曾经的帝师、大儒郭艺送葬,皇族派了皇子赵王兰贺,而作为郭艺孙女婿的魏王兰征,治丧期间根本没有露面。据说,悲伤过度,起不了床。
与这场葬礼对比的是左相府对秦瑜的死显得极为冷淡。当秦瑜的尸体被送到了左相府,作为名义上的父亲,秦增亮根本没有露面,以病体未愈之名,将负责秦瑜丧事这件事交给了秦远。
秦瑜并未出嫁,属于早夭;再者,秦瑜死得不光彩,若不是死了,都得下大狱,自然不能风光大葬。
秦远很为难,他平日被母亲惯得只知吃喝玩乐,根本不懂如何处理宿务,操办丧事这类的更是一窍不通。前阵子祖母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