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敏英听了秦瑶的话,做了个鬼脸儿,“小姑娘休想套我话,我可是你婆婆。”
姚彬皱着眉头,也在思索。
“魏王有什么问题,他跟真武皇帝很像,说他们不是父子,没人会信。”秦瑶道,“你胡说八道也要有个限度。”
拓跋敏英道:“我胡说?郭家就是这么被灭的。”
秦瑶暗暗吃惊。
这时,秦瑶注意到拓跋敏英时不时就看一下房间北侧的一个墙角。
秦瑶走过去,发现那墙角装有不显眼的竹管,与墙壁浑然一体。
秦瑶立刻明白了,有人会通过这竹管,偷听他们说话。
拓跋敏英一笑,做了个口型,“我厉害吧?”
秦瑶想到姚彬之前说的,让她留心拓跋敏英的话,又不可全信。若小刘公公把拓跋敏英的话转达给真武皇帝,真武皇帝是会信还是不信?
拓跋敏英的话,没有可能是想中伤魏王吗?没有可能是讥讽真武皇帝吗?
秦瑶知道不能再出声问拓跋敏英,但她心中尚有疑问,不问不行,她从头发间拔了一根发簪,在地上写了一句话:你把这件事告诉了郭家人。
拓跋敏英神秘而凉薄一笑,又无声说:“我厉害吧?”
拓跋敏英简直太可怕了。
不管兰景媛是否有私生子,郭家的惨事很可能是她言语挑拨的。她的美色就是工具,她散布的流言就是利刃,结果,流言传到郭相耳中,传到兰景媛耳中,兰景媛与魏王合谋,害了郭家。
魏王,以为杀人就可以灭口,却根本没料到,究竟是谁在搬弄是非。拓跋敏英这么做,轻而易举就让魏王自断臂膀,还把刺向自己的刀子递给了对手。
当秦瑶跟着姚彬从禅院出来,秦瑶后背的冷汗还没散去。
出了寺院,他们依然被蒙上双眼,送回到宫门处。小刘公公回宫复旨,姚彬送秦瑶去崇文书院。她需得陪福宁公主进学。
路上,姚彬道:“此事,多半是拓跋敏英胡乱说的,因为她知道真武皇帝性格多疑,她这么说,皇上必定会起疑心,然后就会细致询问她,她就可以跟皇上讨价还价,她就会获得她想要的。”
“可是,涉及皇室秘闻,皇子恶行,皇上有可能动杀机,我们都会有危险,拓跋敏英对我们似乎也不安好心。”秦瑶担忧,“舅舅,皇上会不会也像魏王似的直接杀人灭口啊?”
“若是他成年儿子多几个,他也许会。”姚彬安抚秦瑶,“他人已老迈,魏王、赵王、雍王正当年,对皇位都虎视眈眈,他每日都过得小心,有些不利于魏王的流言,对于他来说有好处,他甚至会鼓动人去查。”
“那舅舅以为拓跋敏英手里有兰景媛想要的东西吗?”秦瑶问。
“应该有。”姚彬道,“从兰景媛对待她的方式,那是恨却无奈,所以才折辱她,却还允许她活着。但她聪明,知道被人监视偷听,不肯说,或者,她并不信任咱们。”
也许,谢临去,她就肯说了吧。
秦瑶觉得此行也不算没有收获,至少,知道兰景媛的确有软肋被人捏着,还知道魏王接下里可能又会有麻烦了。
拓跋敏英这个鬼魅一般的女人,用这种阴诡手段,在帮助谢临,但这种手段,令人胆寒。
郭家那几十口人命,就这样没了。
谢临的路,还没开始,就已经染上血色。不知道郭艺得知了拓跋敏英是始作俑者,会怎样的愤怒。
可拓跋敏英就绝对是做错了吗?她不过是说了一种可能,举刀杀人的事魏王啊!
恩恩怨怨,爱恨情仇,兜兜转转,以为是恩,反转成仇,该如何面对?该如何抉择?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秦瑶分不清楚。
想必,谢临知道拓跋敏英又在挑拨是非,会更加厌恶吧。可是,在以后面临危险,或者太想赢,谁又能保证一点手段都不使呢?
说到底,能安慰自己的内心的不过是无愧于心罢了。只是自己觉得而已。
秦瑶到达崇文书院,福宁公主已经早到了,谢临竟然也在这里。
秦瑶一时间不知道谢临是来看着齐然的还是想问她关于拓跋敏英的事,她静静站在那里,看着已经恢复了俊美容貌的谢临。
谢临凤眸微眯,道:“怎么,齐先生没在,你失望了?”
福宁公主用手扇扇风,“好酸,好酸,这飞醋得喝了多少,这么酸?”
谢临冷睨了福宁公主一眼,“再说风凉话让你哭,齐先生最听我的话。”
福宁公主立刻收了笑,叉手作揖的,十分滑稽,谢临道:“孺子可教也。”
福宁公主道:“齐先生说了,你跟我们一辈儿,学生辈。”
谢临撇嘴,“我懂医术,我教你们医术,我也是先生。”
谢临这心眼儿也太小了,原来是不忿矮齐然一辈。
齐然授课,不讲女德之类,开篇就讲《诗经》,之后又讲了《左传》第一篇:郑伯克段于鄢。谢临也在一边旁听,听得津津有味,福宁公主因为喜欢听齐然说话,也听得认真,秦瑶爱听诗经,左传却听得有些费力。
果然,这样的帝王之术像谢临、福宁公主这样的有过感同身受之人学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