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急切的表白让众人更加议论纷纷。有几人还悄悄问谁是齐然。
谢临本来已经昏昏欲睡,一听魏王的话,也精神了,他站了起来,“皇上,臣有话说,臣没听说一位老学究,收个关门弟子,就是挑动士林,齐然白身一个,如何挑动士林?”
“齐然是你的人,你当然会这么说。”魏王道,“你怨本王曾经想要与秦二小姐议亲,所以才指使人散布谣言,本王王妃故去时,好多人亲眼见了,就是郭家人,当时也在场,哪里有假。”
“假不假,真不真,跟我没关系,我也不在意,”谢临一笑,“但你扯上齐然,我就不能认同,你说对了,齐然,是我的人,我不会任由别人诬陷他。皇上,臣提议,宣齐然入宫,臣认为,齐然根本连魏王妃是谁都不一定知道。”
真武皇帝脱口道:“准,宣齐然入宫。”
秦瑶没料到谢临会如此提议,但她也不太担心。因为齐然对郭艺家事确实一无所知,她根本没对齐然讲过郭家任何事,郭艺更不可能跟齐然讲他的家事,郭艺收齐然,只是因为这是和秦瑶之间的交易。
齐然一身崇文书院的青衫宽袍,缓步进了偏殿,引得众人目光聚在他身上。
他微低下头,垂眸,抿唇,顺从中却透出文人不卑不亢的风骨,随着他的步伐,他的袍袖带出波动,让人忍不住赞叹“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齐然对真武皇帝的三拜九叩之礼也是如行云流水,生生把这个力气活、紧张活变得极具观赏性,在场的人,尤其是女子都看得直勾勾,也包括秦瑶。
秦瑶却不是只看齐然,她还看长公主兰景媛。
兰景媛坐在那里,原本不动声色,后来莫名其妙短促笑了一下,瞟了一眼姚彬,又跟真武皇帝对视一眼,迅疾移开了视线,嘴唇现出了极淡的古怪笑意。
看来,她之前对真武皇帝的估计是对的,真武皇帝太了解兰景媛的喜好了,他知道齐然这类的男子对兰景媛非常有吸引力,所以动过把齐然送给兰景媛的念头。
她让郭艺收齐然做关门弟子,也确实起到了让真武皇帝投鼠忌器的作用。但不知兰景媛会不会在乎郭艺这个活招牌。
真武皇帝似乎想要打压一下齐然,他没有让齐然平身,而是直接开始了问话。
问他何时结识郭艺,又是何时拜师,对于郭家,了解多少,郭艺对他如何,他在崇文书院如何,事无巨细,一一问到。
齐然一一认真回答,自然流畅。
但接着真武皇帝问起对郭艺的子女的事,齐然面上带了迷惑,他回道:“皇上,草民拜师,时日尚短,恩师家事,草民实在不知,若皇上想要知道,不如宣召恩师,恩师就住在崇文书院。”
“父皇,二弟三弟说那件事帝大街小巷都在传,郭艺定然知道,齐然怎么会不知道,他在撒谎。”魏王愤恨说道,“他这人表面清高,内里一肚子坏水,父皇你不要被他外表给骗了。”
齐然对真武皇帝再一次叩拜,道:“草民与眼前这位殿下从未接触过,不知殿下如何得出草民一肚子坏水这样的结论?草民自凉州跟随谢九公子和秦小姐来到帝都,一直深居简出,不知坏了谁?反而是草民,只因为这幅皮囊,便惹得王粲那恶棍加害与我,还害死我爹娘,他临死还要口吐恶言,污我名声,怎么到头来草民倒成了一肚子坏水的那个了?”
谢临道:“齐然说的就是我想说的,魏王殿下这么说话,难道是说皇上惩处王粲错了?王粲不是坏人?”
“谢临,你莫要胡搅蛮缠,齐然突然被郭艺认下,就是有古怪,偏这时就传出这种谣言。”魏王跪地,“父皇,儿臣请旨,愿追查谣言究竟是何人散布的,目的是为什么。”
“此事,你查不合适,既然是你二弟提出来的,不如由他负责,赵王,你可愿意?”真武皇帝看向赵王兰贺。
赵王忙道:“儿臣领旨,大皇兄若不放心,也可跟弟弟一起查看。”
“父皇,谣言满天飞,查起来多费劲,所谓谣言止于智者,若皇兄能证明皇嫂确实殁逝,不如打开墓穴,开棺,一看便知。”雍王兰戈说道,“这样,真相有了,谁也不会冤枉了谁,你说呢,大皇兄?”
雍王不是个善茬,一语中的!
魏王勃然大怒,“锦儿她尸骨未寒,你怎敢提如此大不敬的建议,算了,你们不过是不想本王与姑姑的女儿联姻,又何必非要把事情闹得这样难看,父皇,儿臣放弃与瑜表妹的婚事,这总行了吧?父皇,求您别让人动锦儿的墓穴,儿臣不想让她埋怨儿臣。”
魏王跪在地上,声泪俱下。
但,秦瑶知道,这是被吓出的眼泪。
秦瑜听见魏王的话,羞愤难当,哭着站起来,掩面跑出了这座偏殿。
兰景媛一脸老相,疲惫不堪,她看向魏王的神色很是复杂,应该是觉得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吧?
魏王如此紧张地阻止开棺,真武皇帝必定生疑,魏王,你是个情深义重的人吗?正妻刚死,你就已经开始琢磨娶秦瑶了,你现在装深情,不觉得晚了吗?谁看不出来啊。
魏王,你狠,可以,也得有脑子啊?这么大的事,你连我都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