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武皇帝多日后终于想要与姚彬谈谈两国之事。姚彬心底一哂,这真武皇帝不想装了吗?他却也不急,八年间,帝都变化很多,他要好好逛一逛。谢临怒气冲冲而来,似乎有事而来,什么事能让谢临寒冰脸儿有了变化?该不是他的外甥女秦瑶吧?
但大庭广众,谢临不能明说的,得想个法子。谢临与他应该很默契。
大街上,姚彬兴致盎然,谢临神色淡漠。
两人虽有年龄差,但是太养眼,街上的女人都忘了矜持,都痴痴欣赏美男。
谢临如寒玉,凤眸带煞;姚彬似暖阳,星子多情,被他们目光拂过,女人无不脸红心跳,窃以为郎君顾我。
姚彬浅浅一笑,“重楼小友,你这定力倒好,倒不像是谢观兄的儿子。”
谢临脚步一顿,按在剑柄上的手青筋隐隐显现,“你以为你很会说话?”
“重楼小友,我不知你为何对我有敌意?真的只是因为我昔日为乐国臣子?乐国君王都对我礼让三分,你跟我摆哪门子脸色,好像我是你大仇人似,当真莫名其妙。”姚彬伸手,拍了拍谢临的手,“这么紧张,像炸毛的猫,何必呢。”
谢临听着姚彬嘲弄嗓音,身上如窜过蛇虫,他甩了甩手,咬牙,“谢某指责是护卫贵使,不想与贵使交谈,望贵使自重,别动手动脚。”
姚彬挑衅眨眼,“听你这话,还以为你是个冰清玉洁的姑娘家,怎么,为我家瑶儿守身啊?我家瑶儿稀罕你啊?你信不信,我让她跟你退婚,她定然二话不说,便会答应。”
“那你说去,我正想知道她会怎样选择。”谢临反而放松了神情,“乱臣贼子,你愿意丢脸就去。”
姚彬突然用手勾住谢临脖子,在他耳边说道:“我们打一架吧,我让你撒撒火气。”
谢临推开他,拔出剑就跟姚彬打起来。打斗时谢临低声告诉姚彬秦瑶要他一定要小心长公主。
姚彬找了个空档,压住了谢临的剑,姚彬高傲一笑,“这就上套了?你对我拔剑,伤了我,你的皇上能饶你?重楼小友,在朝为官,该喜怒不形于色,你太容易被人激怒,我今日肯点拨你,你该谢我。”
谢临哼了一声,嘟囔一声,“就该让长公主算计死你,你就不配让瑶儿惦记。”
姚彬爽朗笑了起来,“重楼小友,你这是掉醋缸里了啊?我是瑶儿舅舅,她担心我你也吃醋,若她多看了别的男人几眼,你还不得在醋海里淹死啊?”
姚彬与谢临路上的情形被人详细地报给真武皇帝,但他们毕竟靠的不近,也没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真武皇帝一笑作罢。待姚彬入殿之后,他也允许谢临旁听。
议事照理应该围绕呼古谈。
呼古谈是西羌贵族,其家族与拓跋家族互为姻亲,若没有拓跋家族的血脉继承皇位,呼古家族也是有实力争一争的。因此,呼古谈在秦州,对谢临是有杀意的。
但他确实不敢。因为他听说谢临是拓跋敏英之子,谢临该死,但不能死在他手里,若死在他手里,呼古家族都会被灭族。
姚彬对呼古谈似乎不感兴趣,他真武皇帝提了几个条件。第一,迎拓跋敏英和谢临回西羌国;第二,若谢临不能回西羌国,那么呼古家族嫡女呼古艳艳和亲乐国,下嫁谢临,所生孩子为西羌国君王;第三,允许秦瑶跟他回西羌国。
谢临在旁听者,觉得姚彬疯了,简直异想天开。这三条,哪一条真武皇帝都不会答应。他也不可能娶什么呼古艳艳,至于秦瑶,她是他的,谁也别想抢走她。
真武皇帝瞥了一眼谢临,道:“姚卿,你这样让我怀疑你究竟为什么来乐国?你真是出使来的?还是就是想带回你的外甥女?”
“我不过是奉我主旨意,这是她的意思,她不许谢临娶秦瑶,说谢临是西羌罪人拓跋敏英之子,不配娶秦瑶。”姚彬笑容浅淡,“我也厌倦了看她陷在仇恨里,若拓跋敏英站在她面前,能够让她忘掉那场噩梦,我愿意成全她。”
真武皇帝哈哈大笑,“姚卿,你这么多年也捂不热敏慧的心吗?她那是忘不了朕!你跟她说,只要她回来,朕愿意让她居后位……”
谢临心中翻江倒海,他用尽全身力气,将恶心之感压了下去。
真武皇帝哪里是想和姚彬议事,分明是借姚彬刺激他。难道他就不配有人爱吗?当年弃他,害他,如今,想像摆弄棋子一样操控他?
拓跋敏慧,你有什么资格不允许我怎样?姚彬,你又有何资格谈成全?真武皇帝,你好意思提后位?当年你甚至把她们当做宠物!
宠物的后代依然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吗?
谢临毅然转身,直面真武皇帝,“皇上,臣的婚事,多年前就已经定下,臣不想更改,即便秦家退婚,臣也不许。皇上与西羌使者谈话,涉及宫中之密,臣不便再听,告退。”
不等真武皇帝说话,谢临转身就走,真武皇帝叫道:“回来!不许走。”
谢临停下了,真武皇帝离了龙椅,到了他身边,道:“脾气不小,胆子不小,你说你是跟朕甩脸子吗?”
谢临犟劲儿上来,道:“皇上,臣是直谏,议事就是谈判,谈判不是叙旧,若叙旧,臣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