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脑海中立刻浮现一个小粉团子,那粉团子当年飞扬跋扈,以貌取人,对着他出红疹的脸很是不屑,出言不逊,还想支使他做这做那,被他哄骗着去蜂巢里找蜜糖,被蜜蜂蛰了满脸包,她额间的梅花也是在那时被他恶意刻下的。
十年过去,小粉团子成了窈窕少女,凝脂肌肤,蜜粉色的唇,美眸中蕴着狡黠,还有那孤注一掷的劲头,还病着呢,嘴还是那么硬气,真真我见……犹怜!呃……美人计?
成功了?想得挺美。肥羊自动送到嘴边,不拆骨入腹,岂不辜负了?
口口声声做交易?闭口不提他们的婚事,更不提姚记,秦瑶,你跟我耍花腔吗?
谢临眯了眼睛,“南星啊,要种的草药种子你都挑选好了吗?要是有错的,你知道该怎么领罚?”
胡南星笑脸变成苦瓜,“我说错话,九爷的私事,打听不得!”
“滚去干活。”谢临笑着揉了揉胡南星的头发。
他仰头看了看空中,笑容意味深长,“变天了,该动动土了。”
“天儿挺好的啊,九爷咋看出变天啊?九爷,这也教我呗。”胡南星拽着谢临的袖子晃。
“傻小子,有你学的呢。”堂屋的门开了,谢临的师傅胡百草走了出来,“幸不辱命,长阳侯醒了。”
谢临立刻进了屋。
长阳侯秦增辉睁开了眼睛,想要动,但他手筋脚筋都断了,虽被接好,也尚不能动弹。
“神医救了我?我妻子呢?她还活着吗?凉州……梁王……”长阳侯眼泪自眼角滑落枕上。
“侯爷勿忧,夫人虽未醒,但性命无虞,凉州也还安定。”谢临过来,站在榻边,看着长阳侯。
“这位是……谢临?他是谢临?安平侯的九儿子?”长阳侯看向胡百草。
胡百草却已经转身出去了。
谢临坐在卧榻边的桌旁,道,“侯爷说得对,我就是那个谢临。令爱秘密向我求助,我就派人帮她去黑水城救你们。”
长阳侯呆愣了好久,道:“此事蹊跷,我都不知小女怎么得知梁王阴谋的。”
谢临压下怪异之感,道:“如今你们伤势未愈,也回不了凉州,不如我派人联络令爱,将兵符交给幸存的凉州军,稳定凉州,如何?”
“甚好!”长阳侯点头,“你是谢兄之子,瑶儿未来夫婿,我信你。”
谢临闻言,直接在长阳侯身上搜出兵符,在长阳侯的眼前摆了一下,“侯爷放心,在此安心养伤吧,我会设法帮你安定凉州的。”
谢临转身就走,长阳侯嘟囔:“难道不该叫我岳父?”
秦瑶回到凉州,见凉州守门兵卒已经对来往之人细细盘查,知道凌风定是在城中凉州军中做了初步布置。
两日后,梁王归来,竟派人围了长阳侯府,欲抓秦瑶,以便日后要挟。
秦瑶早有提防,侯府中聚了很多凉州军将领,那些将领都是她爹的属下,护着她。
梁王见苗头不对,急忙尴尬撒谎,说长阳侯夫妻已经埋尸沙海,他是来报丧的。
“侄女,你要节哀啊,十五那天,你的爹娘去了,被北蛮人给害了,都怪我无能,他们是为了保护我,才遭了毒手啊。”
真是唱念俱佳。
做戏做全套,很快,梁王府一干人等张罗下,长阳侯府一片缟素,灵堂很快布置好了,梁王还假惺惺亲自给帝都左相府写了报丧信函,派人快马加鞭送往帝都。这是造成既定事实,万一长阳侯后来回来了,也有可能被人质疑。
秦瑶披麻戴孝,木然跪在灵前。
留在凉州的各级将领一一过来上香拜祭。
秦瑶忍无可忍,掀了香案,哭叫:“各位叔伯,你们拜祭什么?凭他一张嘴,就说我爹娘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