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醒石一直喝着茶听穆子同与欧阳炯的对话,这时他说:“不错。有他在,我们会觉得梁国的进攻还不会到来。他会一直待到梁必道进攻漓州,那时,我们发现上了当,杀了阎选也没什么用了。而阎选自己也会溜走的。”
李源忽然道:“二位公子既然知道梁必道要进攻漓州,应该去漓州见毛文锡才对呀,为什么跑到湖州来了。”
乌醒石苦笑了一下:“我们去过漓州了。左督、李大人,你们一定能猜出来我们的遭遇。”
左丘笑道:“挨打,不至于;闭门羹,肯定是吃了。”
乌醒石与穆子同笑笑,没说话。
“这个毛文锡!”左督锤了下桌子,继续说,“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让你吃闭门羹呢?”
乌醒石:“左督是国之柱石,抗梁老将,心怀天下,忠心大魏,怎么会让一个为国进言的人吃闭门羹呢?”
左丘哈哈大笑:“哎呀,乌公子,这奉承话说得太过啦。”
“欸,‘诸公谁听刍荛策,吾辈空怀畎亩忧’这样的诗句就是证据呀。”乌醒石不动声色。
左丘不由一怔,刚拿起的茶杯也掉落在桌子上,“哗楞”,茶水倾出。
其他人都很惊讶,却都不敢问。左玉刚才一直盯着乌醒石呢,这时脱口而出:“爹,你怎么啦?”
左丘镇定了下来,一边把茶杯扶起,一边说:“老啦,手也不听使唤了。”
转头又对李源说:“我看这位乌公子所说,颇有道理。我们还是防患于未然吧。这样,还是李兄你写条陈,我来挂名,马上上报朝廷。可是呢,这一来一回,等到皇上的旨意下来,估计也是十天以后了。我再写封信给毛文锡,他若看得起我,或许能听我一言。若是不听……哎,那也要做。”
李源站起来:“事不宜迟,我马上去写。”李源和大家告辞,然后回去了。
左丘吩咐:“子明,你护送小姐回家。玉儿,别玩儿啦,马上回家,我还有事。”
欧阳炯的字是子明。欧阳炯明白,这是左督有事要问乌醒石他们,自己赶忙告辞。
左玉本来还想要跟乌醒石说上几句,这时也不敢多待,把玉狮子递还给乌醒石,狠狠盯了乌醒石一眼,跟着欧阳炯下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乌醒石、穆子同和左丘了。
左丘想了一会儿,才抬头问道:“这两句诗你从哪里知道的?”
乌醒石低着头,淡淡地说:“左督的诗句,自然是天下流传了。”
“这两句是我科考之前的诗句,只跟一位朋友说过。怎么可能天下流传呢?”左丘一直盯着乌醒石。
乌醒石好像忽然想起来了:“噢,是,我看见一位老先生的随笔里有左督这两句诗,却不知道全诗是什么。这位老先生是琛州人,叫什么?还真忘记了。”
左丘不假思索:“是不是姓吴?”听这语气,有点像审犯人的意思了
“姓夏吧,时间久了,真的想不起来了。”乌醒石轻描淡写,依旧不露声色。
左丘明白了,这是乌醒石故意在躲避什么,又或者是他正在故弄玄虚。他看不透这个年轻人。
左丘忽然不再追问,只是叹了口气:“唉,这句诗让我想起了一位老友,可惜他已经久不在人世了。”
乌醒石仍然不紧不慢,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
左丘眼含泪水,沉思了一会儿,说:“看来要调动军队,加强明水县的军力啦。”
他把话题转移了。这让乌醒石松了口气。
“左督,其实可以利用一下阎选,或许能消除梁必道的侥幸心理。只是不知道这样做管不管用,还来得及吗?”
左丘点了点头,挥挥手。乌醒石和穆子同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赶忙告辞出去了。
左丘看着乌醒石的背影,若有所思。
回到都督府,左丘立即让人找来欧阳炯。
欧阳炯送左玉回到都督府就没有走,一是他觉得左丘可能会有大事需要他办,二是左玉缠住了他,问东问西,最后问到了乌醒石和穆子同身上。
欧阳炯这才明白了一点儿。于是,就把自己与乌、穆二人认识的前前后后给左玉讲了讲。
左玉就让欧阳炯去打听乌醒石下午的打算,欧阳炯没有办法,只好答应。
现在,欧阳炯总算摆脱了左玉的纠缠。他进了都督府的议事厅,左丘正等着他呢。
“子明,你觉得那位乌公子所说的话可信吗?”左丘没有多余的话,上来先问。
欧阳炯说:“我觉得是很有可能的。我虽然到现在也没摸清乌、穆二人的底细,但是可以确定,这两个人都是高人。尤其是这个乌醒石。他说的话,虽然出人意料,但是却不像是骗我们。”
左丘点点头:“他是站在我们的立场上说的,这一点是可以确定的。”
欧阳炯道:“不过,他说梁军会从南面来,这事却听着稀奇。梁国攻打漓州,难度是太大了。想越过连山袭击漓州,太不现实。”
“可是,他说得是可能。他对阎选的分析也很缜密。细思起来,我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左丘还在思考。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欧阳炯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