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白骨伞剑斩落的速度,非常之快,明明宁凡的眼神,异常果决无情,明明这是一场求生无路的必死之局。
一切看上去,都仿佛木已成舟。
然而。
等了许久。
小秘书想象中撕心裂肺的剧痛,男子想象中天人永隔的悲剧,司空坠月想象中血涌如泉的画面,皆未曾出现。
唯有铁链断裂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房间。
秘书女子顿觉浑身一轻,整个人如坐过山车一般,毫无征兆地跌落在地上:“砰”地一声,掀起…尘土飞扬。
三人的身子,同时一颤。
趴在地上的黑丝小秘书,似乎是预感到了什么。
双手试探性地微微发力,撑起遍体鳞伤的娇躯,旋即白皙水嫩的喉咙滚动,充满期待,而又小心翼翼的美眸…
缓缓睁开:
映入眼帘的那一抹鲜红,宛如行走于混沌人间,至高无上的伟岸神祇,面无表情,居高临下俯瞰着一男一女。
她的眼神,是那样的淡漠。
怅若普天之下的芸芸众生,都入不了他的法眼:但就是在这淡漠之中,女子却读到了一抹难以言喻的…怜悯!
神怜世人!
独属于神祇的温柔,对世人无上的恩赐,参天造化。
“有站起来的力气吧?穿好衣服,跟我走。”收起白骨伞剑,凡平静开口,像是在叙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阁下…是什么意思?”
女子内心已经有了答案,可她不敢确定:她不敢确定这个眼睛里,很难寻见一丝人性的“神”,会救赎自己。
所以。
她要问清楚…神的意志!
“你不是说,你们厌倦了黑暗么?”
闻言,宁凡绕过一男一女,径直走到一面钢筋水泥墙前,抬起右手,对准墙沿,兀然一笑,忽如一夜春风来:
“那么,我就带你们…奔赴光明!”
“轰!”
音落刹那,宁凡拳头猛地砸下,水泥墙面应声而碎。
那一刻。
旭日东升,紫气东来。
一轮耀眼夺目的朝阳,于地平线上,冉冉升起,一道微弱却象征着初生希望的曙光,照射进阴暗潮湿的房间。
山河万里赊神韵,雨露千秋领客骚。
宁凡张开双臂,拥抱着久违的温暖,金灿的斜阳,犹如为其渡上了一层伟岸金身:如玉,如仙,如梦,如幻。
喜不自禁。
魔心雏形…现!
...
半刻钟后。
整理妥当衣物,拾掇好心境的男女,紧随在宁凡与司空坠月身后:四人一道登上用柴油发电机,催动的电梯。
宁凡问道:“你俩都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白玉娇,我老公叫赵子敬。”
自称白玉娇的秘书装女子,显然还未于从天而降的惊喜中缓过神来:面对宁凡发问,得先愣好几秒才能作答。
“之前做的是什么职业?”
“我以前是叶怀民的贴身秘书,他是皇朝的保安。”
“冰山总裁的贴身高手?!”
“额…秘书不算总裁吧?”
“管他呢…诶,你俩为啥会在一起啊?你看上他哪点了?别误会啊,我没有恶意,纯粹是好奇,问问而已。”
“小婵姐,你啥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了?”司空坠月突然横插一嘴:乍一看,像是对宁凡的反常举动感到好奇。
实际上。
她有点不满宁凡主动找白玉娇唠嗑。
就…
莫名的不舒服。
可你若要问她,具体是哪儿不舒服,她也答不上来。
…
电梯到站,两男两女,二前二后,走出四翼旋转门。
驻足于酒店前的绿荫花丛处,享着清风与骄阳,回望着这座曾统治了清平街不知几许的庞然大物,心思各异。
宁凡只是单纯的开心:皇朝酒店,是他统治清平街最大的障碍,如今障碍已消,再无势力,能阻止清平一统…
谋划数日。
终于迈出了君临天下的第一步,内心自然是欣喜的。
…
而司空坠月,则是百味杂陈:有感慨、有惊叹、还有一分物是人非的缅怀,但最多的,还是对婵红衣的崇拜。
作为曾效力于皇朝酒店,对叶怀民忠心耿耿的金牌杀手,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皇朝酒店的底蕴,有多恐怖。
正因如此,在遇到宁凡之前。
她做梦也想不到,有朝一日,有一个人,能凭一己之力,灭掉盛极一时的皇朝,灭掉这个清平街的无冕之王。
而且整个过程。
都是那样的轻松惬意,那样的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就好像他仅仅是来皇朝酒店逛了一圈,跟去百货商场逛街一样逛了一圈,这棵参天大树,就土崩瓦解了一般。
最令司空坠月悸动的是,她,是历史的见证者:那种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亲眼见证王朝兴衰更迭的感触…
远比道听途说,来得要更真实,也要更…惊心动魄!
可想而知,其内心对于婵红衣的顶礼膜拜,究竟到了何等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