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城内等着看戏的人还有很多。可这部戏的编撰之人此刻却失望至极。
陈知府无论如何想不到张与哲有钦差身份加成,手里还掌握那么多资本,竟然短短两天内就死的不明不白。说是不明不白,其实他用屁股都能猜到必定是陆挽下的手。这小子不但胆大包天,更加心细如发,张御史的身亡是那么的微妙,到现在陈知府没看到任何一丝破绽。可怕,太可怕了!
陈知府很庆幸,当初自己没有直接出手对付陆挽,否则现在死的应该就是他自己了吧。
未来的剧本已经脱离了陈知府的控制,他已经无法再操纵剧情了,因为陈知府也知道高巡抚派人去请骆思公了。那个人同样非常可怕,纵使陈知府有整个越党做靠山,也不愿得罪这位都督佥事赞理锦衣卫事。
锦衣卫乃是天子亲军,最后所有消息都会传到天子耳中。两案最后的掌控者实际上是当今天子啊!
陈知府决定了,骆思公来杭州这段期间他绝对不再插手这件事。现在就不知道,这位骆佥督什么时候会到杭州。
骆思公什么时候会到呢?昨天天不亮,高巡抚就派人把信送往南京了。南京到杭州驿路刚好六百多里,也就是说昨天夜里南京方面已经收到消息了。
高巡抚本以为骆思公最快也要明天才能赶到,没想到他今天晚上就收到了骆思公的拜帖。
高巡抚赶忙叫上高超一起出门迎接这位骆佥督。
高巡抚自从中进士后一直在外地做官,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骆思公本人。相见后,高巡抚对这位骆佥督的第一印象是普通。相貌普通,身材普通,普通到脱了官服放进人群捡不出来的这么一个人。
不普通的是,此人竟然和六百里加急一样快。在一昼夜时间内从南京赶到了杭州。
骆佥督还身后还带着两个青年人,三人脸上满是风尘之色,嘴唇全都干裂了,想必是赶路所致。
高巡抚赶忙把三人请到内堂,让下人奉茶、备饭、打水来给三人洗脸。
南京到杭州六百余里加急,信差带双马兼程,隔站换马一刻不停还要跑一整天,这位骆佥督难道也是这么来的,不然怎么会这么快?想到这些,高巡抚顿时泛起钦佩之心。
相互见礼完,高巡抚才知道骆思公带的两个年轻人一个是他儿子骆太如一个是他学生季幼平;骆思公也认识了高超。
高巡抚先言道:“久仰都督大名,今日终于有幸相见了!”
骆思公道:“抚宪过誉了!以前常听圣上夸奖抚宪,我也是慕名已久!”
高巡抚道:“骆都督远来辛苦了,一路来不曾休息吧?”
骆思公道:“军中传信常常如此,习惯了!这么重大的案件时间拖得越久,变数越多。”
恰好此时茶水、脸盆、毛巾都送上来了,高巡抚道:“都督和两位贤侄先洗把脸吧。”
骆思公拿起毛巾,一边洗脸一边说道:“时间紧迫,抚宪能先把案情介绍一下么。”
高巡抚却道:“昨天半夜杭州又发生另外一件大案,巡漕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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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张与哲私自出行,在余杭境内意外身亡。钦差事重,都督是不是先察此案?”
骆思公愣了一下,说道:“什么?张御史死了?怎么死的?”
高巡抚把知道的情况说了一下。
骆思公道:“真的是淹死的?身上有没有其他伤痕?”
高巡抚道:“尸体运回城后我就让仵作检验过了,确确实实是淹死的。没有任何伤痕,也没有中毒迹象。”
骆思公皱眉道:“这么巧?我听说张御史在浙江经营多年,杭州两卫和他关系都不一般。”
高巡抚道:“我也觉得这两个案子之间可能有关联。”
骆思公道:“反正都要查,剥茧抽丝总要先找到线头,我的看法还是先从临安那边查起。对了,我现在只是以南京都督府的名义巡视地方。在没有得到圣旨之前,调配人手资源方面,还望抚宪协助。”
高巡抚道:“这事好办,我回头拟道照会文书给都督,浙江境内所有文武衙门任凭都督调度。”
骆思公道:“谢过抚宪,抚宪还是先给我说说临安那边的案情吧。”骆思公已经洗完脸,把毛巾叠好放在水盆边缘。
高巡抚做了个请的姿势,说道:“都督先坐下喝口茶,咱们慢慢聊。”
高巡抚把所有已知的案情全部都说给了骆思公,然后又把临安县的呈文拿给他看。
骆思公在巡抚衙门简单吃了个晚饭,又匆匆带着儿子学生赶往临安县去了。
高巡抚多次劝说骆思公先休息一晚,都被拒绝了。他送到衙门门口,看着骆思公三骑扬尘远去,不禁对高超感叹道:天下官员如果都勤勉如此,大明朝何至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骆思公赶到临安县的时候已经是二更天了,他凭着巡抚照会和锦衣卫腰牌喊开了城门。骆思公不但喊开了城门,还连夜把临安县的相关官吏都从床上赶起来。
临安县的官吏们纵使内心一万个不情愿,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若问天朝最可怕的衙门有哪些,答案必定有东厂和锦衣卫。经过官吏们口口相传二百余年,仿佛这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