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山贼刚出现的时候,山脚那边的商旅已经有人往回跑去临安县报信了。此处离县衙不过就七八里地,两刻钟后临安县衙已经收到了噩耗。
临安县本来已经接到通知,陆挽今天会下来巡视,所以大小官吏都在县衙里候着陆挽的到来。
谁曾想到,陆挽没等来,反而等来了噩耗。山贼拦道杀戮劫掠这种事情,临安县内的官吏们也是第一次遇到。
几十条人命的大案子啊!临安县的唐知县顿时就慌了神。他赶忙集合县衙内的所有衙役民状,让属下的吴典史先带着衙役们立刻赶去现场,他自己则带着县丞、主簿等官吏,催促着轿夫赶快跑。
太祖敕修的《诸司职掌》里面本来规定典史典文移出纳,后面不知道因何缘故,底下的典史基变成了执掌缉盗刑讯的官员了。
出了这么大的案子,临安县的吴典史已经顾不得等那队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县衙衙役,他独自策马飞驰赶往现场。
等吴典史见到现场后,腿都被吓软了。大白天,日头高照,二三十具尸体死相恐怖,在官道上躺得七零八落。
死尸虽然可怕,但是更可怕的是出了这么大的案子,临安县这些大小官吏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作为主管缉盗的官员,屎盆子肯定会最先落到吴典史头上。他能不怕么?
吴典史已经看到有两名衙役在维持秩序,杭州府的衙役也看到了吴典史。
杭州府衙役给吴典史介绍了陆挽。
吴典史赶忙过去向陆挽跪下行拜礼。并说道:“属下临安县典史吴鹏向上差请罪,令上差受惊,我等罪恶深重。”
真是荒唐!典史虽然不入流,但也是朝廷编制内的官员,现在竟然向自己一个编外的幕僚行跪拜大礼,看来这位吴典史真的是慌了神了。
陆挽道:“吴典史还是赶紧去勘察现场搜集证据吧。”
陆挽让人维持现场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保护好现场,方便临安县官吏来现场搜集证据。也正是因为现场保护的好,吴典史这位刑狱老手,在勘察过现场过后,已经发现了某些更加令他恐惧的事情。
不一会,临安县的那队胥吏也到了,陆挽安排他们向路人借了纸笔,开始逐个登记每一位在现场的人。然后是纪录口供、认领货物、清理道路。。。。。。
等唐知县带着贰佐官赶到现场的时候,针对凶案的所有善后事务都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
能够如此妥善的处理凶案现场,这份能力已经让唐知县对陆挽刮目相看了。对换个身份想一下,唐知县觉得就算自己在现场,处理也未必有陆挽这般妥当。
唐知县和陆挽相互见礼后,和吴典史一样,先赔罪一番,再询问事发的经过。
陆挽的回答和其他当事路人的口供并无二致。他当然不会告诉唐知县此案可能因为他而起。
这个案子虽然性质极度恶劣,但是过程非常简单。唐知县很快就问清了过程。
在官道上站着也不是个事,最后唐知县向陆挽拱手道:“先生远来劳碌,县里已经备下酒宴,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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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先生一同前往县治吧。”反正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伺候好这位陆先生,在知府那边帮忙开托两句,会让案子的影响降低一点。
陆挽摆手道:“我就不去打扰贵县了。我准备返回杭州城。”
唐知县疑惑道:“先生不是还要巡视三县夏税么?”
陆挽道:“唐县尊,夏税固然重要,但是命案更重要,你说是不是。”
唐知县感同身受,沮丧道:“是啊。一县夏税不过也就一万多两银子,就算全部丢了县里自己掏腰包也能补上。这二十多条人命没了,我这顶乌纱恐怕也戴不了几天了。”
陆挽趁机道:“今年夏税县尊不如让点优惠于民,有了百姓口碑,或许以后上官体察,县尊可以从轻发落。”坏事有时候也是可以利用的。唐知县赔点银子,赚点口碑,不管判罚如何,以后起复好歹资本。能顺手帮百姓们减轻点负担,陆挽何乐不为呢?
唐知县点点头道:“少兄言之有理。还望少兄回去后在太尊面前多多帮衬。”被陆挽一句话点醒,唐知县明白了这个时候其他都可以先缓一缓,赶紧上下打点或许还能逃过一劫。
此时,吴典史过来在唐知县耳边低语了几句,唐知县听完脸色大变。
陆挽问道:“可是涉及军职?”
唐知县惊道:“少兄怎么知道?”
陆挽道:“我刚才已经看了,山贼腰间系的革带上有军中标记。按大明律,凡军官犯罪,需申呈兵部和五军都督府,奏闻请旨意取问。地方法司和地方官府只能上奏,不得擅自勾问。这个案子如果先上奏,再等兵部请旨再批复,恐怕最后什么结果都查不出来。贵县这个缉盗不严的罪责恐怕也是跑不掉的。”
陆挽的话句句都说到点子上,唐知县额头的汗都下来了。不过,唐知县觉得陆挽和他说这么多,不会仅仅只是逞口舌之快。
唐知县感觉陆挽话中有话,他连忙弯腰深揖道:“敢请少兄教我!”
别人既然不择手段要害自己,陆挽岂会束手待命?反击的策略,从命案结束之后他已经开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