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挽默默走回自己的座位,继续低头吃东西。
两位乐娘仓惶过后,边调乐器边寻思,这个其貌不扬的小郎君到底是什么身份。顾家三个孩子似乎以他为主,但为何他身上却看不到丝毫富贵之气?
很快,两位乐娘调好乐器开始演奏。琵琶清脆,箫声悠扬,琴箫和鸣,优美委婉的旋律倒也非常契合泛舟夜游的气氛。
顾家三个孩子开始推杯换盏闲聊起来,所聊的大多是书院中的趣事。这段时间两位少爷放去书院读书,不但学问有所提升,感情也增进不少。毕竟,不管是被外人欺负,或者是欺负外人,还是自家兄弟靠得住。
陆挽除了吃喝,多数时间在观赏湖光夜色,他发现一艘巨大的画舫正在向他们驶来。那艘画舫看上去比自己乘坐这艘大上一倍。画舫分两层,上层还有个大平台,平台上灯火通明、人影绰绰,隔着老远就能看见有很多仕女俊童正在丝竹声中且歌且舞。
那艘画舫的船舷上还开了好多浆孔,浆孔里的船桨正在整齐的划动。众浆翻飞,令画舫的速度远高于一般的游船。
陆挽感觉,自己这方如果不改变航向的话,两船很可能会撞到一起,所以他就提醒船夫注意避让。陆挽知道,对面这种浆船要靠摆舵转向,舵夫在船尾,有时候没注意到前方船只也属正常。
结果,陆挽还是提醒晚了。两艘画舫虽然没有直接撞上,但船舷最终还是蹭到了一起。
也幸亏陆挽提醒的早,不然如果直接撞上,他这边小画舫的船舱很可能会被撞破。
两船相蹭后,己方船小,产生了剧烈的晃动,船上众人差点被晃得坐立不稳。
顾家两位少爷岂是甘受委屈之人,他们出舱就骂:“哪家的傻x?怎么行船的?”
对面画舫之人也从二层平台上探出身来俯视状况。其中,有三位翩翩公子被仕女俊童簇拥,陆挽只认识其中一人,那是陈知府的公子陈允诚。
顾氏兄弟也认识其中一人,他们看到那人后立马闭嘴了。
那人开口道:“表弟言语粗俗不怕辱没家风?”
顾氏兄弟见了此人,刚才的气势全没了,他们脸上展露的表情半是畏惧半是厌恶。
陆挽小声问道:“什么人?”
顾大少爷更加小声答道:“我妈家那边的表哥,名叫伍衡。这个人非常讨厌。”
伍衡这个名字,上次在上虞时,陆挽听顾老爷提过。此子在伍家孙儿辈中排行第六,是第三代中的佼佼者,伍家未来重点培养的对象,所以被送来杭州,就读于两浙最负盛名的万松书院。
顾家两位少爷闭嘴了,伍衡却继续质问道:“两船相撞怎能不问缘由出口就骂呢?表弟这身纨绔气何时能改?”
顾家两位少爷只敢低声嘟囔,不敢大声还口。看来以前吃过不少伍六哥的亏。
陆挽看了看船夫,船夫畏缩道:“我们已经尽力避让了。”
顾家两位少爷张口就骂人虽然不对,但道理未必就站在对方。陆挽扬头问道:“阁下船快,我们船慢。湖面宽阔,请问慢船如何撞快船?既然双方没什么损伤,各自分开便罢,何须多言?”明明对方理亏,顾氏兄弟还要被表兄教训,陆挽看不过去,顺手帮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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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敢还口,第三位公子开口骂道:“xx你xx。。。撞你怎么了?你是哪颗大头蒜?这里轮到你说话?”
能和伍、陈两家公子混在一起,想必家世也不简单。从其言辞粗鲁、气焰嚣张来看,必然是个无事生非的主。
陆挽不欲多事,吩咐船夫离开。
这时候,陈公子终于开口,劝同伴道:“一场误会,何必动气。都不是外人,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陆先生才具非凡,是我父亲聘请幕宾。”然后,他又转头对陆挽道:“先生见谅,是我等鲁莽。既然巧遇,先生何不移船同游?”
陈知府官声显赫,府中幕宾个个都不是简单角色。陆挽这个不起眼的少年,未及弱冠之年便能成为陈知府的幕宾,仅凭这个身份,只要了解杭州官场的人,断然不敢轻视于他。所以,陈公子那边的人也安静了下来。
陆挽无意结交这些世家公子,说道:“算了吧,你我还是各自游玩为好。”
按常理,陆挽是陈知府的幕宾,陈公子应该算陆挽半个主人。可现在,陈公子言辞恭敬,陆挽却连敷衍都懒得敷衍,这种主恭宾倨场面众人倒是第一次见。因此,众人越发不敢轻视陆挽这个少年。
不清楚陆挽是什么人,还不清楚自己的表弟么?伍衡这时发话道:“两位表弟过来吧!陈兄、张兄与我等是同学,今晚难得机缘偶遇,表弟不趁此机会向两位学长讨教,更待何时?”他已经看到了对面舱内的顾家大小姐。眼见顾大小姐夜晚与一个陌生青年男子同船游湖,伍衡断不会容对面画舫轻易离开。
顾家两位少爷有点怕这位表哥,他们望向陆挽求助。
陆挽道:“抱歉!船内尚有女眷,不便与诸位同游!”
伍衡道:“陆兄此话荒唐!我与顾家乃是姑表至亲,陈兄与顾家有通家之好,张兄与表弟乃是同窗好友。陆兄尚且方便,我等就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