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所爱的,敢用尸体去奉献六齿圣神,那简直就是对祂的最大亵渎!”
这虔诚而热烈的表达险些感染了罗伦,但是作为一个旁观者、一个倾听者和思考者,他不允许将自己带入到他人的立场之中。听了法尔杜丝的描述,他只是点点头,以进食的沉默来掩盖自己的沉思。
看来圣途本身并没有善恶之分,只是不同的立场、不同的教派对它有不同的理解,那种挖人心肝的邪教,果然还是早些灭掉比较好。
话说这个入肋之象歪名也太多了——夏乌戈,大概是阿斯美尼德语中的称谓,可以理解;象首之尊,嗯,比较贴切;六齿圣神是什么鬼?因为祂的雕塑通常表现为有六对象牙的模样么?
“你妻子为什么没有给你来信?”当罗伦满脑子思维发散的时候,法尔杜丝问出了她的问题,“之前那只送信的鹰,最近没有来。”
这戳中了罗伦的心事,他将手中叉子搁置在盘中,噘着嘴摆出一副同样不理解的表情:“我也不清楚啊……如果说真的爆发了战事,王国之内应该很快就传扬开来,但是并没有。所以我不明白她为何没有来信。”
“也许战事已经结束了,正在归途。秘而不宣,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法尔杜丝安慰道,这也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好的方向。
罗伦点点头。
死是不可能死的,不要说这样小打小闹的观战,结婚前一天蕾奥娜都能斩杀一只龙尸,旁观两国交战那根本就是跟看一场3D战争片没什么两样。但蕾奥娜是个直接而热情的表达者,何况她知道罗伦挂念,所以肯定不会搞出法尔杜丝说的那种惊喜。
所以在罗伦看来,可能性有一个——王国的人当周扒皮,给出征在外的她安排了新的任务,还是相当秘密的那种,所以她暂时无法与罗伦联络。
不然还能是因为什么呢,就连罗伦都猜不到了。
就在气氛一时有些沉重的时候,法尔杜丝却忽然一怔,平和的脸色骤然变化,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并捂住了自己的右眼。
“怎么了。”罗伦见状连忙询问。
“呃!法王眼瞳……!好痛!!”虽然精神如钢铁般坚强,但右眼直达脑颅的剧痛还是令法尔杜丝难以忍受,瞬间便使其声泪俱下、抖作一团。
这是五天来从未有过的情况,罗伦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好向法尔杜丝本人询问:“我该怎么做?我去给你拿止痛药。”
“别!别走!”不等罗伦起身,法尔杜丝一把攥住了他的手,罗伦感觉到她手上沁出的汗水和从骨子里流露出的恐惧的颤抖。
她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什么都不要做,罗伦,不要丢下我!别走!”
于是罗伦听从了她的请求,搀扶她慢慢坐在地上,将她给抱在怀里。法尔杜丝顺从地蜷缩成一团,剧痛仍然没有停止,那种如同种子的根茎钻入土壤的感觉侵袭着脑袋,令她几乎昏厥。
“没关系,痛的话就喊出来,难过就大声地哭。我哪里都不会去的。”在安抚她的同时,罗伦想到了他的灯之圣途。
剧烈的光芒带来伤害,那么和煦的光则应该带来治愈。
这么想着,罗伦尽可能地降低灯之圣途的强度,从脑颅之中释放出一阵温暖的光明将自己与法尔杜丝包裹起来。
在那阵微光的包围下,剧痛慢慢停止下来,剧烈出汗的法尔杜丝此刻浑身发冷,更加蜷缩地倚靠在罗伦怀中。
坚强忍耐过后,如释重负的泪水更加放肆地宣泄出来。这位皇家近卫没有哭出声,但罗伦能感受到她啜泣的颤抖,以及浸湿了衬衣的眼泪。
幸而,没有发生意外。
用被法尔杜丝指甲掐破的手轻抚她的脑袋,罗伦显露出对待受伤之人难得的温柔。
“所以,你觉得好点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