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光药剂泼洒而下的瞬间,接触空气导致的加速反应使它爆发出更加强烈的光芒,在白炽之光的笼罩下,停在罗伦胳膊上的鹰发出一声啼鸣,猛地向客厅中的身影飞扑过去。
在它即将得手的瞬间,罗伦看到一阵赤红的鼓动忽然在客厅荡漾开来,化作一片笼罩了客厅的涟漪。
伴随那赤红的笼罩,本已即将扑倒猎物的鹰忽然在半空拧转身子,扑打着翅膀飞上了橱柜,显露出毫不遮掩的恐惧之意。
惊疑之际,第二支箭已经被罗伦装好,他捧着弩,高声吆喝:“朋友,不要伤害我妻子的鹰,我还要靠它送信!”
屋里没有动静,罗伦藏在玄关屏风后面,小心翼翼地露出半张脸去瞅了瞅,又很惜命地赶紧把头缩了回去。
在洒落在地的强光药剂的微弱光照下,对方的身形被罗伦把握——穿着大白袍子,包头巾,分不出男女,手里拿着一把弯刀。
嗯?
大白袍子,包头巾,手里一把弯刀???
“我说!我们是不是昨晚见过!”权当碰运气地,罗伦高声问道。
对方还是不说话。
“酒馆里!你是那个赏金人,唯一幸存的赏金人!”说着,罗伦又试探着探出去脑袋冲对方笑了笑,随后赶紧锁头,“是我啊,你刚才看清了吧!我是那个药剂师!你还从我手里买了恢复药剂呢,花了五十个银币!”
终于,在罗伦努力套近乎下,客厅里传来屁股落座的响动和一声叹息:“既然你认出我,就不要拿弩箭对着我了。”
“抱歉,毕竟这是我的家,我不得不这么做。如果你肯把刀丢过来的话,也许我会考虑放弃武装。”罗伦又不是傻蛋,不能因为见过就完全相信对方是好人。
“我怎么确定交出刀之后你不会害我……”
“拜托,你现在可是在我家诶!怎么得寸进尺呢!”
又是一阵思索的沉默。
而后,那名女赏金人开口了:“这样好了,我用刀换一瓶恢复药剂,怎样。”
“怎么,你又受伤了?”
“是,而且你再不快点的话,可能血就会流到你的沙发上。”
罗伦翻了个白眼,端着弩从屏风后走出来,相当警惕地注视着她,一步步上了二楼。
恢复药剂还剩几瓶高档货,是罗伦放在家里应急用的。实话实说,他还真不舍得给那个女人用。
不过眼下这个情况容不得他吝啬,一个刀尖上舔血的赏金人,带着伤夜闯民宅,最大的可能就是遭到了公权力的通缉。
那自己可就成了包庇窝藏罪犯的共犯啦!
正当罗伦内心戏此起彼伏之际,楼下又传来那女人的声音:“如果你帮我,一切都好说;你要是不帮我,我就算拼死都会杀了你,大不了一起死。”
“他奶奶滴,唬我?”心里骂了一声,罗伦把恢复药剂拿在手里,又悄悄拿起另一瓶药剂往嘴里含了一口。
等到他下楼,左手拿药剂,右手顺手摘下了壁灯的灯罩。刹那间,另一盏照明药剂所散发的光亮充斥客厅,将周围都照得亮亮堂堂。
光明之下,那位女赏金人已经解开了头巾,显露真容。
因为含着药剂,罗伦没法说话,但心里还是忍不住发出了赞美,因为眼前的姑娘确实是相当美丽的。不同于妻子蕾奥娜和黑精灵希尔芙,这姑娘是一副中东人长相,难免令刻板印象的人一下就想到沙漠和石油。
“看什么?”没有避讳光照,但当发现罗伦在注视她的时候,这位女赏金人还是有些不悦的反问了一句。
罗伦撇着嘴摇了摇头,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
看见罗伦手中的恢复药剂,女人将入鞘的弯刀递了过去:“一物换一物,把药剂给我吧。”
为了防止被对方看出端倪,罗伦还“嗯”了一声,随后上前去,左手递出药剂,右手握住刀柄。
就在这“一手交刀一手交药”的紧张关头,那姑娘却忽然发难,攥住刀鞘的手向后猛地一拽,凭强横的臂力连刀带罗伦都给拽到了自己面前。
于是罗伦便迎上了她的冷笑和低语:“抱歉,原谅女人的卑鄙吧!”
此话一出,女赏金人忽然面色骤变,自她的胸口处,猩红的鼓动再次荡开球状涟漪,将罗伦整个给扫荡了过去。
红色波动透体而入,又穿体而出。刹那间,罗伦感到一阵眩晕,眼前女人的样貌也在一瞬间开始腐烂溃败,变成了张牙舞爪、龇牙咧嘴的行尸。
不等罗伦反应过来,那行尸走肉的面貌骤变,呈现在罗伦面前的又变成了他最熟悉的人——妻子蕾奥娜。
但是,眼前却是他最不想看见的场景——妻子七窍流血,一柄利刃斜向砍入了她的头颅,鲜血、脑浆自头顶流下,合着泪水遍布脸颊。蝇蛆钻破她的眼球,从眼睑、鼻腔和头颅的伤口处蜿蜒爬出,狰狞恐怖。
蕾奥娜,死在了自己面前。
在罗伦愣神的刹那,女赏金感觉到他抢夺弯刀的力气减弱,去拿药剂的右手开始发力,并笑道:“没想到你最恐惧的竟然是妻子的死亡,像你这样的好男人可不多了。不过我不能因为你的忠贞而留手,毕竟——”
刹那之间,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