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罗伦的肚子却忽然叫了起来。
“焯……”回想一下,自己在酒馆不过只喝了半杯酒,连东西都没有吃。刚才格林德里奇暗示自己再吃点东西的时候就应该接受他的邀请才对。
但比起饥饿,罗伦认为更折磨人的还是疲惫。毕竟在旁观战斗以及亲自出手的时候,自己都在无意识地绷紧着浑身肌肉,如今紧闭房门、瘫坐沙发,他才感觉到真正的安心和放松。
在沙发上歪坐了一会儿,罗伦觉得心跳平复、身体也休息得差不多了,这才起身去厨房,慢悠悠地煎了两个鸡蛋,又用刀切了两片跟石头差不多硬的面包。
不用五分钟,简易的鸡蛋三明治完成。
嚼着三明治,罗伦坐到餐桌边。房间静谧,静得有些无聊。
随后,他开始回忆在酒馆发生的事情。
他闭上眼睛,试图重现与无名老者、与加斯科因神父相逢的无边黑暗。
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传来潺潺的水流声,传来无可名状的诡异蠕动声,还有些令人烦躁的低语。
转瞬即逝。
随后,罗伦睁开眼睛,他成功了,又一次到达了那片黑暗却明晰的空间。只是这次没有老者,也没有神父,只有他一个人。
低头看了眼,罗伦发现自己手中还拿着那块三明治。
“嗯哼……还真是真实重现了。”
调侃着事无巨细的精神世界,罗伦开始在空无一物的昏暗之中漫步,试图在这黑暗空间中摸清它的边界。
黑暗中的人是很难认定方向的,就好像在沙漠中以为的笔直前行,实则是逐渐偏左或偏右的,最后走一个大圆圈。
人的本性大概就是趋于回环。
罗伦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笔直向前,不过既然本就无意摸清究竟,那就无所谓向那个前行了,只管走就是。
因为周围永远都是漆黑,所以罗伦的漫游也十分枯燥。在散步中,他猜测这片空间也许是“生与死的狭间”,那些将要死亡的魂灵在这里短暂停留,所以他可以与老人的灵魂、与加斯科因神父的灵魂对话。
但是那位无名的老登升者应该在十七年前就死了,难道是因为成为了神明,所以灵魂也可以享受随意停留的特权?
很有可能。
在黑暗中吃三明治有别样的感受,罗伦害怕自己一个送不对就把三明治按在鼻子上,那可就太可笑了。
周围不仅昏黑而且静谧,罗伦的脚步声清晰可闻。
走了大概有十五分钟,罗伦还是没有走到尽头,向前伸手也什么都触摸不到,感慨这片空间的空旷至于不禁又顿感无趣。
最终,他放弃了探索,寄希望于下一次有有目的地寻求。
“嗯……暂时看的话,这应该是独属于我的一片空间,所以我拥有所有权和命名权。”
自言自语了一句,罗伦点头。
“那就命名为黑暗狭间吧,又帅气又中二,哈哈。”
随即,他凝聚精神离开此处,身影随之破碎飘散,向现实世界飘荡而去。
睁开眼睛后,刻意记录了一下时间的罗伦有些发愣——听声音,机械钟应该是没有坏的。但是自己在“黑暗狭间”体感有十五分钟的探索,在现实世界竟然历时不到三分钟。
“连时间流动的速度都有不同?”自言自语的同时,罗伦看了看手中三明治,一口都没少,自己在黑暗狭间就是吃了个寂寞。
趁热狠咬了两口,罗伦很快地处置了这个三明治,随后到二楼洗了个澡,上床前从桌上顺手拿了《坦塔罗斯之书》。
但是他因为太困,第二卷他看了没几行就睡着了。
梦中,他看见了完全健康的加斯科因神父正向自己伸手,似乎要送上什么东西,而他则毫无戒备地伸出双手去接,也全然没有顾及神父会给他什么。
被放入他手中的东西没有重量,但是异常温暖明亮。
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手中握住了一束光,一束从人的躯壳裂隙之中流露出的人性的光。
就好像,那是神父的活的灵魂。
……
一觉睡到上午九点,罗伦睁开了眼睛。
他坐起身,深吸一口气。
意外的清爽,但是有相当明显的违和感。这种令人身心愉悦又带些崇高的心情,对罗伦来说并不合适。
啪啪拍了两下脸颊,罗伦从床上起身,去到浴室洗漱。
照镜子的时候,罗伦愣住了。
他的双眸之中正逸散出闪光的丝线,而他的头顶,赫然一个提灯的符号,以及在旁标注的数字“4”。
灯之圣途,第四阶。
摸了摸脑袋,又扒住眼皮端详片刻,罗伦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怎么可能……难道说……”
“难道说加斯科因神父把他的圣途完全过继给我了???”
罗伦冒汗了。
他的忧虑瞬间被条分缕析地罗列在了脑海中——首先,灯之圣途与刃之圣途不同,贵族、国教人员和审判庭人员外的平民是不被允许学习的,一旦自己的灯之圣途气息被觉察,等待自己的将是绝对的刑讯;第二,先前两次摄取刃之圣途,符文都显现在手臂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