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又发生了离奇的事情,请及时来通知我。我觉得在这方面我的知识应该是比你更多一些的,也能帮到你更多。”在外城区分别之际,海姆·欧贝克向罗伦叮嘱。
罗伦欣然点头:“我是不会吝于向友人求助的。”
经历这次事件,罗伦就更加将海姆·欧贝克当成朋友——这哥们儿能处,有事儿他是真上。
于是二人分别,罗伦提着他的药箱回往自己的住处。
沿途,他觉得眼睛有些发胀,可能是死而复生的遗留症状,难讲。
但是还有件事情要去做,所以罗伦虽然觉疲惫,却在经过家门的时候仍没有选择进入,而是转过街角,走进了另一条街道。
当他停下脚步,裁缝铺的女老板已经看见了他。
“小哥,你来啦!”老板是个热情的妇人,长相艳丽,身材更是火辣。她是个寡妇,但也有人说她真正是某位下领主的情妇,不过这跟罗伦没什么关系。罗伦看重的是她手艺好,能做出他想要的衣服。
“我来取货,我记得是约定在今天。”
“已经做好了,你看看吧。”老板从柜子里取出三件衣物,罗伦取出一件展开,亚麻材质的衬衫如前世记忆中的款式造型几乎一致。他受不了这个世界衬衫上的那些过分夸张的高领、花边、蕾丝和褶皱。
罗伦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女人挺着一对令人眼晕的傲然**,在旁边叽叽喳喳,每一次抬高声调,那两坨肉都要奋力一抖:“我做了这么多年的衣服,这种款式还是头一次见。因为材料过于薄了,所以普通的纽扣会将面料坠坏,这些纽扣可都是我一颗一颗磨出来的!”
“看得出来,辛苦你了。”罗伦点头,在柜台上按下了三枚银币。
三件衬衣,三枚银币,不便宜了。
老板挑了挑眉,对于罗伦一点讨价还价都没有的干脆表示惊奇,但还是相当痛快地收下了钱,笑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药剂师。”罗伦答道。
“这么年轻就已经是药剂师了,我看你……也就不到二十岁!”老板上下打量罗伦,眼中忽然就闪烁起了某种不善的兴致,“有兴趣跟我喝一杯么?我可以请你。”
罗伦摇头:“我已经结婚了。”
老板一愣:“结婚了?”
“是的,结婚还不到半个月。”罗伦将衬衣放进手提箱,冲老板点头致意,“您的手艺令人尊敬,我还会来找您。再见。”
望着罗伦头也不回的背影,那妇人拢了拢头发,有些无奈地摇头:“难道现在的年轻人都已经流行早结婚么。”
———
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罗伦将三件衬衣都试了试。非常合身,透气性也很好,就是他想要的那种。因为夏季即将到来,所以他需要这样的衣服。
洗了个澡,罗伦不再打算出门。他换上睡衣,敞开一瓶恢复药剂喝下,当作自己死而复生的安慰剂。虽然在精神世界中,那位无名的老者告诉他经过神圣奇迹“慈母眼泪”治愈后,所有的伤痛都会一扫而空,但他还是不放心。
等做完了这一切,他便终于舒舒服服地躺在了床上。
床这种东西对人来说总是有一种天然的吸引力,令人深陷其中难以自拔,即便是罗伦也无法抵抗它的诱惑力。
接下来,就是好孩子睡前三百六十五个故事的时间了。
深吸口气,罗伦打开了《坦塔罗斯之书》。
那个老东西说过,让罗伦去“看”。既然如此,那当然要从他手头上的开始看起。
这本封存巨大邪祟的奇书,又到底会记载什么样的内容呢。
《坦塔罗斯之书》的扉页是那名老者的笔迹,书写他对友人的感谢与缅怀。之后的一页是序言,类似于“写给读者的话”。只是这本书的读者也许只有罗伦一人,所以更可以看作是某种对开书之人的嘱托。
【目睹此书之人,首先容我感谢你的勇敢。】
“不客气。”罗伦答道。
【神座倒悬之战已经结束了将近六千年,我们的伟大神祇“荣光之主”已经与他的亲眷、战友在神之居所垂目世间六千年。六千年是何等的漫长岁月,对我们这些卑微可笑的人来说,六千年足以将一切继续存活下去的希望与勇气都抹杀干净,但是作为登升者,想要去死都似乎成了一种奢求。】
登升者,这个词汇罗伦几乎很少听到。但是在蕾奥娜和维罗纳·弗里德里希的谈话中,罗伦曾经有过印象。
不管是圣白光环信仰下的狄斯贝克还是信仰自由的赫拉斯,不管是南方的阿斯卡亚还是北方的纳努克,甚至并不起眼的海德王国、以及亚诺尔、埃雷米娅这样的城邦国家。甚至说,不光是北大陆的王国,就连南大陆的诸多帝国也同样地坚信着一个事情——那就是,圣途的攀登必须停止在第十阶。
有人说,这是因为现在的人类已经不再具备继续向上攀升的坚韧灵魂;也有人说,因为神明从来不允许再有凡人登升神祇,重演当年的神座倒悬之战;还有人说,所谓“圣途”与其看作是神明抛投的橄榄枝,不如看做是垂钓的鱼线,而那些不断登升圣途的人类的最终下场就是在神力丰沛的终末化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