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客船因为被水匪袭击破坏了船底,再加上需要休整添加补给,便被迫就近停在了中途的一个小码头,码头太小,大船吃水太深无法进去,只能用轻舟运送来往的物资。
昨晚熬到半夜的陈庄面色有些憔悴,厚重的眼袋十分明显。他站在甲板上对着几人恭手道别:“柳姑娘,灵儿姑娘,一路保重,咱们就此别过,来日有缘京城再见。”
“陈公子你也要多保重,如今天下纷扰,强人横行,路上定要多注意安全为是。”柳咏絮和侍女对着陈庄也恭身行了一礼,向他告别道。
“郑兄弟,按说好的,你先到京城寻一住处住下,陈某届时再来,柳姑娘和灵儿姑娘毕竟是一介女流,路上能帮衬些便多帮衬些!”陈庄在即将下船的时候向一旁的郑大虎交待了句。
郑大虎听了以后没有回话,只是看似随意的点了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走了,”陈庄下了船,坐在驶向对岸的小船上向几人挥手,不一会儿,轻舟靠岸,陈庄踏上了这片陌生的土地。
他站在岸上看着远方依稀的大船,心中没有过多的离别伤感之情,在深呼吸了口气后淡定转身,迈开步子向着不远处升着烟火的方向走了过去。
这又是一场故事的开始。
离了客船,走出码头,陈庄花了十几分钟的时间来到了临近一个稍大些的城市,说它是城市似乎有些言过其实了,城镇则要更为合适些。
他来到土色的城墙前,城墙是斑驳的,上面还零零星星长着杂草,几个松松垮垮的守卫倚靠着城墙看着来往的行人。
他脸上满是问号的看着城门洞上的那几个大字,不禁在心里感到一阵疑惑,“扶风镇,不对啊,这才到那到那!怎么就跑陕西去了!”
其实,陈庄的疑惑有些多余了,此处的“扶风镇”与那陕西的扶风只不过是重了一下名而已,两者断不可能是同一个地方。
带着疑惑,陈庄进到了镇里,一进到镇子他便感受到了此处与杭州城有着格外迥异的差别。如果说杭州的气质是一位清丽婉约的年轻女郎的话,那么此处的“扶风镇”则是一位面色有些蜡黄的村中农妇。
陈庄并不惊讶于二者有如此大的差别,他也无所谓喜好厌恶,现在他所要做的只是多听,多看,多记,将他遇到的一切都记在纸上,记在心里。
他来到一处卖饼的摊前,“老伯,你这饼如何卖啊?”
脸上满是汗水的干瘦老板看到有生意上门后,顾不得擦拭汗水就热情的站起身,笑嘻嘻的说:“当不得大官人如此称谓!老儿才四十啷当岁嘞,这炊饼啊一文钱一个,保证顶饱。”
“给某家来三个,对了老哥,可否向你打听个事?”
“大官人尽管问,这十里八乡就没有我老儿不知道的事,”买炊饼的老板手脚不断忙活着,头也不抬的说了句。
“不知这扶风镇是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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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界啊?离那江宁府的南京还有多远?”陈庄问出了去一个陌生地域必做的一件事,探清自己身处的地方是何处。
老板听到陈庄的问题后抬头看了他一眼,“大官人是外地人吧!这扶风镇啊是淮左路治下一小城,隶属黄州,离那南京城还远着嘞,少说不得要走上半月啊!”
“可有水路去吗?”陈庄又问了句。
“大官人是镇南的那座码头下来的吧!”老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是,晨时方才下来,准备往南京城去。”
“大官人要去南京城,还要走水路得话,只有在往镇北走上三两日,哪里有座大城“盐城”,盐城专门有跑南京城的大船嘞!”老板的话说完了,饼也弄好了。
陈庄从他手里接过炊饼的同时还从顺便怀里掏出五文钱递到他的身前,老板笑着接过之后惊讶的看向陈庄,“大官人,钱多了,只要三文。”
“多余的那两文是用来感谢老哥的,老哥尽管收下,”陈庄笑着说完便转身了。
“嘿嘿,多谢大官人,那老儿就厚脸皮的收下了,对了,大官人要是去盐城的话切莫记得要避开落乌山下的那家酒肆啊,那家酒肆的心可不红嘞!”扇着扇子的老板对着陈庄的背影颇有深意的说了句,
“多谢老哥提醒,你这饼十分的可口,以后有机会在下还会来一饱口福的。”陈庄听闻后转过身,嘴巴里还嚼着饼的笑着夸赞起他的饼来。
老板听到陈庄的话后没有再说什么,面带微笑的继续吆喝起自己的饼来。
陈庄从这条街上离开,漫无目的闲逛着,忽然,眼角看到了隔壁小巷里有一座水井,水井坐落在一颗不知名的树下,古树参天,一看便知是上了年的老树。
他走到树下,拿起井边放着的一把木瓢舀了碗水喝,井水清凉甘甜,只是他没发现这口水井竟是有主的,莽撞的他也没询问人家的许可就擅自喝了。
这主人家心善,是个极知礼的读书人家。当发现陈庄在舀水喝的时候没有责怪,还来到树下与陈庄攀谈起来。
也许是那主人家看陈庄生的白净斯文,像个游学的读书人,与他谈论的不是书上的道理,就是南宋国当下朝廷的局势。